许睿看?着手电筒的光在?夜空中四处飘散,听着商贩们充满义气?的叫骂声,紧绷的神经逐渐松懈下来,感激和崩溃只在?一瞬间交替,他止不住颤抖着肩膀盈眶了热泪。

警察在?杂乱的惨叫声唾骂声中到来,到来时五个偷油贼已经被商贩们围殴得鼻青脸肿了。

可商贩们人多势众,任由偷油贼说破天也?徒劳,至于被季恺城扎废手掌的伤也?显得无关重要了。

许睿三?人被负责人带去了镇上的卫生院,医院条件差,没法给几人做更?好?的身体检查,也?只能凭经验询问诊断。

季恺城额角破了,纱布缠了几圈,脸上被石子磨出了血印子,用?碘酒消了毒。然后手臂和腿也?带了伤。

而宋崎的手臂脸部也?一样,幸好?大家都没伤到骨头。

许睿的伤看?着很吓人,满脸满嘴的血,尤其半边的脸肿得跟馒头一样,将他的右眼都挤小了一圈。

季恺城害怕得要命,不过医生仔仔细细检查了番,说只是被打掉了牙齿。

“幸好?没打到你的肚子,要不然麻烦就大了。”医生给许睿清理了鼻子嘴边的血,又往鼻孔里塞了坨棉花。

杂货摊老板走进?医院里,笑着同负责人说:“那帮偷油贼说小季把他的手废了,在?派出所闹呢。”

负责人问:“你怎么说的?”

杂货摊老板嘿地一笑:“我说他手掌的刀不知?道是谁扎的,那么多人谁看?得清啊。再说了刀是他们自己带的,要是我们没赶到,说不定他们都杀人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到季恺城的手里,他说:“那帮都是穷光蛋,当着警察面儿还不肯给,我就给警察说,你老婆肚子不舒服,指不定还要花钱,拿着。”

他又问许睿和宋崎:“没事儿吧?”

宋崎回:“没事,医生说没伤到里头。”

时间不早了,见几个年?轻人都安然无恙,负责人便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做生意?,又说已经让人把他们的车子开到街头去了,晚上那边有人一块儿,睡觉也?安心。

几人谢过负责人,走出医院后,宋崎直接去了街头,季恺城和许睿回了棚子。

刚才一直提心吊胆着,所以?没感觉到冷。现在?事情?平息了回到棚子里,加上身上带伤,一冻,俩人连哆嗦都生怕扯痛伤处。

季恺城倒了热水,拿着毛巾给坐在?钢丝床边沿的许睿仔细擦脸,没敢用?一点力气?,小心翼翼到仿佛有人在?勒着他脖子似的。

“痛吗?”每擦一处,他便问。

许睿仰着头,静静凝望他的脸庞,看?着他英挺的眉始终深皱,长睫毛下的目光专注谨慎。

在?停车地方的时候,那种意?识到季恺城可能会失去的心情?令他直到现在?仍然心悸,此时看?着他的脸,如同失而复得般,这种心情?苦涩又温暖。

季恺城察觉到了许睿的视线,只是他忽然就垂下了眼睫,隐去了眼底的情?绪。

他蹲下身,双手搭在?许睿的膝盖上。好?长时间没说话,也?没抬头。

直到又过了好?长时间,许睿听见他闷闷地说着:“许睿,以?后… …别像今天这样冲上来了。”

许睿垂着眸望着他的头顶,他觉得若换作平时,他绝对会大声骂季恺城,什么叫别冲上去?都要被人捅刀子了,他能视而不见吗?

可是在?今天,在?此时此刻。或许是因为脸肿了难以?大幅度张开嘴,又或许是他可以?感受到季恺城的心情?,所以?他反倒平静了。

他艰难地说话:“我想… …救你。”

季恺城说:“别救。”

“别人… …动… …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