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醒了。
湿润的银蓝色鱼尾长长地落在地上,干燥地面被鳞片沾上一道湿痕。流刚醒过来,他撑着手臂从地上坐起来,面色茫然地发着呆。
“你这是干什……么。”两人视线交织,阿妮的声音中断。
四目相对,鲛人的表情突然变得高兴。这样莫名其妙的高兴很眼熟,阿妮凝视着他,下一秒,对方豁然扑了过来。
双腿的时候都有一米八几的鲛人,此刻变成鱼尾就更显高。他这尾巴还特有劲儿,猛撞过来一下,阿妮被他扑得后退了一步,湿润的潮气升腾而起,他满眼冒着爱心,勾住阿妮的脖颈,毫不犹豫地舔舐她的脸。
“……”
好像出事了。
阿妮抓住他的长发,把鲛人拉开。他的浅色长发被抓疼了,哀怨地看着她,张了张嘴,不会说话似的哼唧几声。
“他,”藤蔓爬过来,凌霄出现在她身侧,“他一直都有这个症状吗?”
阿妮看了凌霄一眼,跟对方的紫色眼眸相对:“你有没有感觉,现在连人性都不通了。”
凌霄笑了起来。他托着下巴,品鉴片刻:“比拿着武器要砍死我的样子友好多了,我不反对他有童心。”藤蔓绕到另一边,他的手按住阿妮的左肩,用纸巾把她脸上被舔的痕迹擦掉,续了句,“但反对我要缠上去的地方湿哒哒的。”
微湿的纸巾擦去痕迹,凌霄吹了吹她面颊上湿润的皮肤,吹干,用唇印上去,轻轻盖了个章,在她耳畔道:“怎么办?”
“你这个怎么办,是问得哪方面?”阿妮掐着流的身体,跟对方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对视。
“他脑子坏了。明天的表演要怎么办?”凌霄语气平淡,一本正经,“他们的脑子是被设备彻底换了,还是只有一部分纠缠到了一起。是会随着时间自动恢复,还是已经完全交融密不可分?如果杀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会不会跟着死掉?”
他说得正是阿妮在想的事情,她点点头,突然道:“你这不是听懂了不少么?”
凌霄的手臂压在她肩上,咬她的耳垂:“只听懂了这一点点,剩下的你再教教我,说不定我能听得更明白一些。”
一股植物的清气扩散开来,阿妮的左耳整个酥了一下,她瞥向凌霄,凑过去亲他,凌霄却向后躲,低语:“说正事呢。”
……这家伙。
阿妮心想你说得什么正事,自己撩拨完又装上贞洁烈男了。她嘀咕:“你看起来可不是在担心,好像有在偷偷得意。”
凌霄不承认,唇角上升了几个像素点,眼睛里却明晃晃在笑。
阿妮稍微松了手,鲛人又扑上来,双臂绕住她的肩膀。这次没舔,脸颊黏着她磨蹭。
这个磨蹭的动作跟记忆里小多的撒娇相同。阿妮钳住他的下颔,鲛人不躲避地看着她,将下巴放在她的掌心。
不会说话,所以用学哥那把好嗓子哼唧,音节一个个黏在一起。阿妮把手伸进他嘴里,掰开牙齿,尖利的牙抵着她的指腹,而对方露出茫然的神情,忽然幸福地舔起她的手。
“完了……”阿妮推开他,走到笼子里,她扫了笼子一眼,一边调试设备一边道,“想办法换回来,别着急,我先试试。”
这是跟流说的。
不管哪个,总之是先跟能听懂那个说的。
阿妮把能源块嵌回去,反手用掌根咔哒一声推入。打开,随后抓起鲛人的衣领,倒是不怎么反抗,只是她一泄劲儿就站不稳,就算鱼尾在缺水情况下本能地变为双腿,但对方不会走路。
没办法,阿妮搂着他带过来,单手压住对方的肩,把耳机形状的提取器拿出来戴到他头上,顺便擦了一下鲛人额头上的血。
鲛人眼巴巴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