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冷的天,谁啊?

结果?一开门便是将双手?插在袖子里,穿着一身?蓑衣的小厮知节。

知节是沈江霖的小厮,孙氏有几次看到过?知节跟在沈江霖后头去族学的。

“哟!这大雪天的,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到里头暖和暖和!”

孙氏连忙热情地要把人往里拽,知节却赶忙拦着了:“婶子,我家少爷让我将这个给您家大爷,您给他吧,我还有几家要跑,天太冷了,我先去了啊!”

孙氏连叫都叫不?住,知节一溜烟就往里跑,她一看手?头的东西,是一沓纸,她一个字都认不?得,不?过?也?知道?这个时候送过?来?,定是要给儿子的紧要东西,连忙拿了去东厢房给儿子看。

沈万吉一听到是沈江霖派人送东西过?来?,原本歪在暖坑上?,顿时整个人坐立起来?,忙伸手?去接,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入目的就是沈万吉熟悉的馆阁体笔迹,因为对着沈江霖的笔记抄过?许多遍,所以他的沈江霖的笔迹十分熟稔,甚至在自己书写过?程中,都下意识地去模仿沈江霖的写法。

第一张纸写的是沈江霖对他的告诫,言他第一场只要没有什?么意外?,规规矩矩答完卷子,必定没有问题,让他不?要自己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好好开始准备第二?场。

后面几页则是根据今日谢大人的出题思路,结合他们之前看过?的谢大人生平手?札,再次抽丝剥茧地探讨谢大人到底是怎么一个官员,他的政治理念是什?么,甚至他真实的心态是什?么,沈江霖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后面还据此押了几道?题,让他在最近三日的空闲时间里,好生琢磨琢磨。

沈万吉看到后面,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他甚至能想到,沈江霖一回到家,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写下这些,而且不?是写一份,他肯定一写写了四份,赶在侯府下钥前,让人送了过?来?,就怕浪费了一点时间。

哪怕沈万吉比沈江霖大了四岁,但是如今,这一声“霖二?叔”,他叫的真真切切、心服口服。

因为沈江霖的亲笔,沈万吉顿时又燃起了无限斗志,将沈江霖的文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细心揣摩,不?敢有丝毫懈怠。

在他的科举之路上?,他有霖二?叔,也?只有霖二?叔。

在此冬夜,其他三家人家也?收到了沈江霖的手?稿,心中起伏不?定,大约是同沈万吉差不?多的想法,四家人家都有一个房间,烛火燃到三更方熄,就为了再多读一会?儿书。

第二?日一大早,县试第一场的卷子已经全部糊名封好,放到了谢识玄的案头,由他审批。

这次县试,总共有一千一百余人参加,试卷便也?有这么多份,照理应该由谢识玄一个人完成,但是实在工作量太大,好在谢识玄手?头还有好几个师爷,他们便负责初筛,对于一些字迹不?端、行文狗屁不?通或者卷面有污损者,直接黜落。

即便只是初筛,也?几乎筛下去一半考卷,毕竟县试第一场鱼龙混杂,很多只是略读了两年书便来?碰运气的,也?大有人在,年年如此,并不?稀奇。

剩下的一半卷子,则是需要谢识玄来?一一看过?了。

第一场县试,最终取中三百余人,录取比率在三比一,也?是相当严苛了。

等到三日后发?榜,红榜直接张贴在顺天府衙门口的大木板上?,许多来?参加考试的学子与其家人都会?跑过?来?看,沈江霖只派了知节过?去看,知节跟着沈江霖认识了许多字,看个红榜不?成问题。

红榜上?不?写姓名,不?写名次,只有座次号,沈江霖是丁字六号,知节便挤进人群一个一个地去找,很快便找到了沈江霖的座次号,高兴地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