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显出颓丧之态,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若是换了旁人?此刻或许已经开始反思己过了。

然而杨志远却是杨允功一手抚养大的,他太了解自己这位祖父了,他直直地挺立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嘲弄之色:“祖父,您太高估孙儿了,孙儿一辈子都不?会再到祖父的高度了。”

杨志远的话让杨允功心中一惊。

然后?便?听杨志远冷然继续道:“祖父,你何曾看过一个身不?由己的提线木偶能行至远方的?孙儿只是一个器物而已,根本不?配有自己的思想,一个身不?由己的人?,又有什么本事辅佐君王,治国平天下?”

杨允功从书案后?面绕了出来,站到了杨志远的面前,杨志远的个头要比杨允功高出半头,致使杨允功不?得不?抬起头,盯着杨志远沾满血迹的脸,平静道:“那你待如何?”

杨志远一瞬间也卸下了自己的怒气?,同样变得十分?平静,只听他一字一顿道:“我想做一个我自己想做的官,有自己的政见,而不?仅仅只是祖父的应声虫。”

“好!好!好!有志气?!”杨允功抚掌而赞,然后?下一秒,杨允功猛的转过身去,冷冷道:“那你就靠着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不?要用一丁点杨家?的资源!”

杨志远心跳剧烈、头皮发麻,甚至牙关都是咬紧的,但是他依旧深深作了一揖:“谨遵祖父之命。”

杨志远今年已经二十又八,在之前的二十八年里,他是一个亦步亦趋的听从者?,是他祖父手中一块可以任意?塑形揉捏的泥土,是背负着杨家?未来希望的独行者?。

杨允功其?实心中是老怀甚慰的,他认为只要杨志远顺着他铺好的路走下去,即使不?能继续创业,但是做到守业却是易如反掌。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新老权力交替之际,出现了变故,杨志远迟来的叛逆打了杨允功一个措手不?及。

杨允功原本以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孙子自然是会服软的,他已经不?是血气?方刚十七八岁的毛头小伙了,他自己都已经为人?父,在官场上也打磨了这么多?年,哪怕一时意?气?,此刻也该知道低头了。

谁知道杨志远竟然梗着脖子要和他杠到底!

杨志远说完这一席话后?,直接跪倒在地,深深磕了一个头,然后?便?利落地站起身来,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杨志远的脚步一开始稍显凌乱,到后?来越走越坚定,他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漫天繁星,突然站定住了脚步,胸口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既然沈江霖都可以不?依靠家?族,自己闯出一番天地,哪怕到了河阳县这种他人?认为的必死之地,依旧可以靠着自己的力量起死回生,他又为何只能依靠家?族。

很快,杨志远搬离杨府,与祖父杨允功决裂的消息不?胫而走,许多?人?听了这个大新闻时,先是大惊失色,接着便是一脸看好戏的八卦之色。

许多?人?做梦都想有一个首辅祖父却不?能实现,这个杨志远却是一出生便?什么都占尽了,却还不?知道珍惜,真?是笑煞世人?了。

大家?都认为,等到杨志远发现官场没有自己以为的那般好混的时候,总是会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讨苦吃。

那些老奸巨猾之徒,和杨允功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

周承翊自然也知道了这个事情,他看着这个依旧在自己身边兢兢业业做着起居郎工作的杨志远,第一次仔细打量起他来。

在以前的周承翊心里,这个杨志远就是杨允功的政治延伸,他既要防备他,也要善待他,放这么一个人?在身边,总归是有些别扭的。

但是没想到这个杨志远胆气?这么足,这是准备自己走出一条路了?

到底不?知道是他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