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霖长长叹了一口气?,眉眼低垂着落寞道:“杨兄,我又何尝不?知道你有你的难言之?隐,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想在离别之?前,和你再相聚一场,或许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何光景了。”
杨志远嘴唇抖动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杨兄,你是你,旁人是旁人,我正是因为知道杨兄的脾气?,今日才会特来告辞。”
杨志远的脸色越发地涨红了,他羞惭极了,沈江霖的每一句话,非但没有让他的愧疚之?心得以减轻,反而让他更加难安。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将身上这个起居郎的位置还给沈江霖,多希望那日朝堂上对他的攻讦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今日,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好?好?畅饮一番,谈天说地,而不?是他一味的愧疚。
憋了许久,杨志远最后跟着叹了一声:“小沈大人,终归是我对不?住你,可恨我是个无能之?人,竟是什么都做不?了。”
沈江霖摇了摇头?,他的目光定定看着一个人的时候,那人便觉得他是如此满眼真挚,对他说出来的话,也就更加不?设防了。
“杨兄,我今日来,其实是想和你说一说那位的喜好?,希望你在后面别犯了一些忌讳,仅此而已。”
作为前后两位起居郎,照理是应该要做工作交接的,但是沈江霖是被拉下马的,杨允功处处防备着他,哪里还会有机会让他做什么交接?
而沈江霖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将把原本要走?的流程走?完而已。
沈江霖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里,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毫无保留地将当今的各种喜好?忌讳都说了一遍,虽然杨志远已经从?祖父那边得到了够多的信息,但是沈江霖给到的无疑是更加细节的,两相对照之?后,杨志远确信,沈江霖是真真实实地给到了所有的注意点?,一点?都没有藏着掖着,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当他是自己人一般,推心置腹地将要点?全部?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时间已经有些迟了,沈江霖微微一笑,拍了拍杨志远的肩膀:“杨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希望有朝一日,杨兄不?用再身不?由己,我们还能成?为真正的朋友。”
说完这些之?后,沈江霖便从?容站起身来,行礼告辞。
杨志远看着沈江霖渐渐远去?的背影,手渐渐握成?了拳头?,一言不?发地拨弄着手中的茶盏,过了许久才起身打道回府。
杨志远今日只是回来的晚了一些,旁的行止和平时一般无二,没有人知道今日的杨允功内心中是如何挣扎,一切都掩盖在了沉默之?下。
然而终有一日,这种沉默会爆发出来,只是需要时间来酝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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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霖终是没有办法?等到沈江云和钟扶黎他们回来,两行人几乎是前后脚,等到沈江云抵京的时候,沈江霖他们的车队刚刚启程了两天。
沈江云和钟扶黎是行色匆匆地回来,就想回来和二弟、二弟妹分享一路上的见闻经历,结果?等待他们的却是他们两人的人去?楼空。
沈江云回到他的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了沈江霖留给他的手书以及那日的族会纪要。
沈江云是含着泪看完的,二弟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自己深陷囹圄,还要将府里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还要劝慰他不?要冲动行事,往日如何依旧如何便是,在微末之?时,依旧需要积蓄力量,不?要轻举妄动、着了对方的道。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沈江云实在是没有忍住,等到反应过来,眼泪滴到了信纸上,他慌忙去?擦,但是依旧晕开了一团字。
他拿出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将信纸递给了钟扶黎,自己倒在圈椅里,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整个人都是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