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姨娘针线做到了一半,又放了下来,有些?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道霖哥儿到了徽州没有,路上可顺利,吃不吃得饱,睡不睡的好?

儿行千里母担忧,从?来没和儿子长时间分别过的徐姨娘,这几日连做梦都是儿子在路上的事情。

沈初夏挑起布帘子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缓步走?了过来,轻轻坐到徐姨娘对?面,等到人都坐下了,徐姨娘才恍然回神:“二姑娘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沈初夏拉住徐姨娘的手,劝慰道:“小弟是跟着唐大人一起出行的,您别太担心了。”

徐姨娘扯了扯嘴角,想叫女儿不用?为她操心,可是眼?睛一眨,里头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她用?手掌抹了去,吸了吸鼻子,落寞道:“你?以为我就担心你?弟弟?一想到过两年你?和三?姑娘一个个都要嫁出去了,我这心里真是……”

徐姨娘摆了摆手,将手里的针线放进了箩筐里,抽出汗巾子擦了擦鼻子:“瞧我,这一天天的,净是说一些?上不了台面的话,你?们姐弟几个各有好前程,我该高兴,该高兴才对?。”

沈初夏被徐姨娘这般一说,本是见徐姨娘这两个月都是闷闷不乐,想要宽慰她一番的,没想到竟是没忍住,自己比徐姨娘掉的眼?泪还多。

徐姨娘以前一直觉得几个孩子还小,哪怕前两年沈初夏定?下了婚约,她也不觉得女儿很快就要出嫁,毕竟还有好几年呢。

可是沈江霖一走?,徐姨娘一下子就感觉到了孩子长大确实就要离家了。

两个女儿自不必说,以后都是要嫁入别人家的,哪怕是霖哥儿,如今这般出息,徐姨娘虽只?是个没见识的后宅小妾,可也知道当了官的很多都是要外放的,一去就是好多年,就算她哪一天重病垂危了,都有可能见不到儿子最后一面毕竟她只?是一个姨娘,儿子连守孝都不必。

莫说徐姨娘心中千回百转,愁绪满腹,就连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魏氏,有时候看到孩子们来请安,见少了一个人,也颇是不习惯的,脑子里要思索一下,才回想起来,哦,如今这个孩子远在徽州,根本不在京城了。

魏氏以前防着沈江霖,害怕沈江霖心思狡诈,以后要谋夺容安侯府的爵位,可是如今沈江霖优秀太过,一个进士已经是板上钉钉,魏氏也渐渐明白过来,以沈江霖的资质本事,或许用?不上费尽心思和他哥哥争夺家产,就能自己创下一番基业。

紧绷的心思放下了,魏氏再看沈江霖,也觉出了这孩子的几分好,云哥儿事事愿意听他的,原本魏氏觉得这样不妥,但是后头她自己仔细思量,这些?事,没有一件是害了云哥儿的,反而?是处处帮他着想谋划。

读书?进学上的帮助都不必说了,当她有一次在儿子面前无意间叹了一声,自己看中了一处铺面,但是现银不凑手的时候,儿子居然让她等一下,然后扭头就给她拿了两千两的银票。

当时魏氏拿着那叠银票整个人都呆了,几次问他这钱到底哪里来的,最后沈江云见实在瞒不过去了,才让魏氏发誓不告诉别人,把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等魏氏听完之后,这才知道,原来风靡整个大周的《求仙记》居然是霖哥儿写的,而?写的初衷竟然是为了帮沈江云的画造势。

不仅仅是造势,这本书?所有挣到的银子,都是分了沈江云一半。

这么多年,分给云哥儿的利,足足有几万两了!

魏氏听到这个数额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了,只?叮嘱沈江云银子自己好好放好,不要乱花了去,走?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还是沈江云眼?疾手快,把她扶住了。

魏氏再小人之心,也明白,沈江霖不必为了她儿子做到这种程度,若这都不是当云哥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