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谈完毕,沈季友邀请沈江云兄弟二人参观一下?他们的?印刷坊,沈江云兄弟二人也是?饶有兴致,跟着走了一圈。
走到一个院子,十来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挑着一担担白纸,摞在一起。
一张四开纸很轻,但是?数百张放在一起,那个重量已经快将扁担压弯了,有几个小伙子不顾形象,直接除了外衣,只剩下?一件中衣干活,饶是?如此,也热的?后背的?汗打湿了中衣,贴在了皮肉上,有人甚至还直接光着膀子干活。
而此时已经深秋,气温并不高,沈江云他们身上甚至除了一身直裰,外面?还罩着氅衣防风,和这些工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些小伙子都是?干力?气活的?好手,肌肉结实、力?气极大,沈江云试着帮忙抬了抬放纸的?箩筐,结果?只是?微微抬起来一点就放下?了,实在是?抬不动,但是?那些人却是?可以同时担两?个箩筐,依旧健步如飞。
若忽略掉他们肩头勒出来的
春鈤
?深深红痕,恐怕还以为这两?箩筐的?纸很轻呢。
“他们一天?到晚都要做这个活吗?”沈江云忍不住向沈季友问道?。
沈季友从小看到大,对这些再?了解不过?:“是?啊,从辰时初上工,干到午时二刻,我们这里包一顿午饭,吃完饭干到酉时末下?工。”
沈江霖心里默默一换算,好家伙,还真是?古今中外的?资本家都一个调性,这干法,是?777啊。
没有休息日,每天?早七点干到晚七点,周而复始,而且中午吃饭就是?吃饭,没有什么午休时间,吃完就继续去干活。
沈江云显然也震惊于?他们干活的?强度:“那他们一个月能挣几两?银子?”
沈季友自豪道?:“我们印刷坊的?待遇一向是?最?好的?,每个月他们只要干满了数,能拿二两?银子。”
这工价,拿到哪里去比,都要说一声他们沈氏宽仁。
然而,沈江云与沈季友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沈江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反复确认:“只有二两??”
沈季友这回听明白了,怕沈江云误会他们沈家苛刻,连忙解释道?:“二两?已经是?高价了,外边其他印刷坊最?多只能给到这些壮劳力?一两?半,这毕竟不是?什么技术活,只要有一把子力?气就行了。若是?到码头扛大包,累死累活一个月,还只能拿一两?银子最?多了。”
沈江云被这个工价有些震惊到了。
他是?个不识人间烟火的?贵公子,虽然知道?家中仆人拿的?月例不多,但是?毕竟干活轻省,而且他们还有主人时不时的?赏赐,且不是?自由身?,身?份地位本就低一等;可是?眼?前这些小伙子,如此努力?拼命的?干活,一个月却只能得到碎银二两?。
沈江云很想问一问,二两?银子,若有家人,能生活的?下?去吗?
若是?有个头疼脑热,能去看病吗?
他上回有些伤风,光看病抓药开方子,就使出去二十两?银子,更别说他平日里吃的?用的?穿的?,二两?银子在他眼?里,或许只能去“太白楼”点一壶酒的?钱。
这是?沈江云第一次认识到了贫富的?差距,并且深受震撼。
将心比心,他不能想象,若他是?其中一个小伙子,他该如何生存下?去?
而其中有个年纪最?小的?小伙子,甚至比他还小两?个月。
就像“松林草堂”的?那副对联写的?那样,“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沈江云的?身?边确实无白丁,他不接触、不了解、不知道?。
只是?沈江云天?生是?个善良柔软的?性子,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