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主实力如何他不知道,尉迟骁臂上那六道金环却不是假的,单论斩妖除魔的业务熟练度可能不比年轻时的剑宗本人差。临江王显然对玄门内事不甚了解,不知道如果今天放走了尉迟骁,往后再请就得是三宗四圣这个级别的大宗师亲自出马了――但这几位轻易是不会理他的。
尉迟骁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明显压住了火气:“此刻已过酉时,天马上就要黑了。昨晚死了八个人,若是今晚再不解决的话可能会死十个、十二个、甚至二十个,王爷心里是明白的对吧?”
临江王真诚道:“仙师不用担心,这两日还有不少其他地方死过人,本王这就亲自带路送诸位过去,来,请。”
尉迟骁说:“在下告诉过王爷,邪祟初次害人之地血气最重,亦是最有可能再次引它出来的地方,王爷心里是明白的对吧?”
临江王说:“明白明白,本王今晚就麻溜地带全家女眷移居别庄,仙师要不要先去其他死人的地方看看?”
尉迟骁那火气眼见是要压不住了:“除邪祟务必一击即中,最忌拖泥带水,否则一旦化魔遗患百年,王爷不用我再多解释了对吧?”
临江王亲手倒了一盅茶:“仙师真是见多识广,来,喝茶,要不待会咱们先去其他死过人的――”
“王爷,”宫惟笑吟吟道。
他的声音又轻又和气,像是一片在耳边徘徊不去的梦。
满屋子的喧杂仿佛同时静了一静,只见宫惟从那盆白鹭兰前回过头,穿过周遭众人,温柔地望向临江王。
“王爷养得好兰花。我饿了,可以送给我吃吗?”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右眼瞳深处掠过一丝绯红,像是初春桃花飘下枝头,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围所有人都呆呆看着宫惟,表情都好像凝固住了,仿佛过了很久,才听见轻轻的吸气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吃……吃什么?”临江王好似坠入了某个飘忽的梦中,直勾勾看着宫惟的眼睛,下意识喃喃地重复:“可以……可以吃吗?”
宫惟说:“可以的呀。”他摘下那朵白鹭兰,撕下半朵雪白的兰花慢条斯理地吃了,微笑道:“王爷,我累了,今晚想睡你家死过人的那间屋子,可以吗?”
临江王眼错不眨盯着他,连移都移不开,结结巴巴地连声:“好……好,本王带你去,这就……这就带你们去。”
宫惟眉眼一弯。
那笑容即便在向小园脸上出现都毫不违和,他就这么笑嘻嘻吃了剩下半朵花,说:“那有劳王爷啦。”
临江王一路上都没能把视线从“向小园”身上移开,他亲自将诸位名门修士领进当初花魁投缳的院子,再三攀谈,殷勤不已,直到天色完全黑沉下来,尉迟骁不得不出声赶人,这位年轻王爷才如梦初醒,依依不舍地告辞了。
尉迟骁挥手令门生退出房间,然后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
“你刚才是不是对他用了精魅之术?”
这间富丽堂皇的屋子还维持着案发当时的场景,梁上悬着一条白绫,地上是踢倒的板凳,摆设凌乱珠翠满地,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滴着几滴暗红色的血。宫惟正绕着屋子到处转悠,闻言眉尖一挑,唰然回头,一脸天真讶异地望着他:“尉迟少侠何出此言?我是非人之物,擅用非人的伎俩,也没有什么错呀。”
坐在一旁的孟云飞终于听不下去了,啪一声合上书:“向小公子,你与我等一样皆是常人,那些轻贱言论切记不可放在心上。到底谁跟你说你是非人之物的?”
尉迟骁:“……”
宫惟:“……”
宫惟抽了抽微红的鼻尖,小声说:“没,没什么人。”
孟云飞狐疑道:“真的吗?向小公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