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接过看看,唇边浮出一点浅淡笑意,提着手柄让木傀儡动了几下,再问我:“怀吉,这个傀儡好不好?”
我亦对她笑,说“好”。她却摇了摇头,道:“我想要个不一样的。”
嘉庆子立即赔笑道:“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只管告诉崔郎,他一定会给公主做出来。”
公主微微颔首,对崔白笑了笑。
其间我并没有与崔白多说话,而他也一直沉默着,很专注地观察着这一场风暴后略显狼狈的我们。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嘉庆子陪了公主许久,趁崔白拜会李玮时,我亦随他起身,送他出了中阁门。
目送崔白走远后,我并未立即折返回中阁,而是朝杨夫人居处走去。
我想昨夜的事,必定又是她出的主意。
但行至中途,有人在身后唤我,回首一看,是已成为驸马侧室的韵果儿。
她缓缓走到我面前。挡住我去路,像我发问:“梁先生要去哪里?”
我直言:“去找国舅夫人,有些事,我想问她。”
“是昨晚都尉与公主的事罢?”韵果儿道,“先生别去了,此事与国舅夫人没什么关系。”
我锁着眉头向她投去询问的一瞥。而她平静地迎上我的目光,淡淡道:“是我劝都尉昨晚入中阁的。”
第十二章 妾室
(由 :2865字)
她和缓的语调有异乎寻常的冷漠,令我仿佛是在听做完笔录的文吏向判官陈述一段公案:“官家最近常召国舅夫人和我去商议公主的事,听说公主曾与都尉同寝,便要我们在公主面前多说都尉好话,让公主以后继续与都尉做真夫妻。但是我们都知道,公主厌恶都尉,看他的眼睛就像在看一块发霉的炊饼,谁的美言都不会使公主回心转意。所以,我就建议官家索性下令让都尉搬到中阁去,夫妻独处一夜,胜过旁人说十车好话……”
“你明知道公主厌恶都尉,还让官家下这种明显违背她心意的命令?”我看着韵果儿波澜不兴的表情,暗自讶异这熟悉的眉眼何时变得如此面目可憎。
“恕我直言,梁先生你博学多闻,但一些关于女人的事,未必是你都知道的。”说完这句,大概是为免令我太尴尬,她移目注视中阁重檐粉墙,才又道,“许多夫妻间的闲气都是在深夜的闺房中化解,以前云娘也曾跟我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鱼水之欢是弥补夫妻裂痕的良方,如果公主跟都尉同床共枕几次,对都尉的态度一定会有所改善。”
她谈论着这私密话题,但态度如此坦然,倒令我显得有几分局促。好一会儿我才开口:“公主第一次请都尉留宿,结果你我都看到了,她与都尉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还越来越远了。你又为何出此下策,让都尉激怒公主?”
韵果儿道:“女人的第一次,除了痛,还能有什么感觉呢?但以后就不一样了。都尉也说公主不会接纳他,我劝他对公主强硬一点,他很惊讶,说这样公主可能会恨他,我就跟他说:‘反正公主已经很恨你了。就当是下一次赌注,赢了从此公主会与你好好过下去,输了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顶多不过是公主继续恨你。’”
我冷眼看她:“现在你看到更坏的结果了。”
“都尉优柔寡断,还是做不到适当的强硬,昨夜入中阁后犹犹豫豫,倒惊醒了公主,让她大闹起来。”她回眸直视我,道:“公主如今这样,先生你也难辞其咎。你把她保护得太好,不肯让她受一点点伤害,可是有些疼痛是生命中必须经历的,就像若要学会走路,摔跤是不可避免的一样。如果她出降之初就与都尉同宿,事态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