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日照短,黑夜来得快,过分的热情,天色渐暗。

苏合香在医院守着杨语,没注意到赵础是什么时候走的。

赵础从医院回去,烟瘾发作得厉害,头也痛。他一进门,房里的赵嘉言就出来问:“哥,你去跟我香香姐说了吗?”

“嗯。”赵础脱下皮夹克放在沙发背上。

赵嘉言飞快地说:“她信我了,原谅我了,不生我气了吧?”

赵础扫了眼弟弟。

赵嘉言莫名道:“哥,你怎么光看我,不说话?难道连你出马都不行?”

赵础淡笑:“我在想,你好像从小到大都有好运气。”

赵嘉言呼吸加快:“什么意思?我的感情危机解除了?”

赵础没否认。

“我靠!我就知道哥一定能帮到我!”赵嘉言激动得大叫一声,他拿着手机,想到什么,奇怪地拧着眉毛,“那香香姐怎么还不理我?”

赵础低头卷毛衣袖子:“没时间吧。”

“怎么就没时间了。”赵嘉言不解,“她人不在店里,也不在家,敲门都没反应。”

赵础说:“在医院。”

赵嘉言面色剧变:“她受伤了?”

“不是她,是她朋友,”赵础迈步去厨房,“我和她一起去的,刚从那边回来。”

赵嘉言松口气:“哪个医院,我去看看。”

稀里哗啦的水流声里,夹着赵础的声音:“她今晚肯定要在医院陪朋友,你别去。”

赵嘉言不在厨房,没见着他哥的表情神态,也没听出这话有丝毫越界的不妥,他抓抓头发,在客厅有几个来回,跑去阳台,伸着脖子看旁边阳台。

昏暗光线里,墙边地上的大盆紫罗兰叶片肥厚饱满,晾衣架上只有条围巾,有一边在半空中垂着。

屋主人不在家,一点灯火都没透出来。

“这跟我现在去看她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她正是需要我的时候。”赵嘉言说。

“她没心思想别的,你去了,只可能让她烦,最好是短信不要发,电话不要打,让她专心地处理朋友的事。”赵础说,“我建议你明天再去。”

赵嘉言心想,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听风就是雨了,他一定会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三思而后行。

冲动是魔鬼,大忌。

虽然他哥没谈过对象,但他哥岁数大,生活阅历多,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他听他哥的就不会错。

夜色冷重,赵嘉言呼出一口白气:“那我明天一早就去。”

赵础对着水流冲洗布满刀痕的木砧板:“没课?”

“有。”赵嘉言说得毫不犹豫,“不上了。”

赵础甩了甩湿哒哒的砧板,水珠乱蹦:“快期末了吧。”

“哥你没怎么上过学,你不知道,只要掌握好了课本上的,那就不会挂科,”赵嘉言自信满满,“无所谓去不去上课。”

赵础把水龙头关了,他是没怎么上过学。

上过学的,谈的诗词歌赋风花雪月。

他大老粗一个,只能给出柴米油盐,一日三餐。

呵。

**

苏合香想有个人说说话,白天赵嘉言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轰炸,现在却没个声响了。

该他凑上来的时候,他没影。

不合时宜。

苏合香哪儿都没去,就在病房等杨语醒,她看杨语脸上的淤青,眼睛湿了湿,又把那狗东西骂了成千上万遍。

有脚步声停在病房门外,苏合香冷着脸去开门,意外的是,来人不是杨语那不当人的老公。

苏合香脸色依旧是冷的:“严先生,你表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