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贺听宴眼神里流露出的脆弱。

直接让陈洄怔愣在原地,眼睛都不会眨了。

贺听宴······居然也会对他流露出脆弱的神色吗?

可是为什么?

难道只是刚刚他说的那句,让他从我家里搬出去的话吗?

陈洄不知道。

他刚刚说那些话是有一定的气话在里面,就算贺听宴听他的乖乖搬出去了,他也会给个台阶让他重新回来的。

可他怎么都想不到,贺听宴会问他这么让他根本没办法回答的问题。

他该怎么回答他呢?

我没有不要你,我要你的。

可是这怎么说都不太恰当吧?

贺听宴是一个有思想,有能力,有独立的健全的人格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玩偶一个物体,没有人能决定贺听宴的存在和消失。

而且他和贺听宴之间的关系还有点简单的复杂,目前只有几张潦草的《包养协议》在维持的金主和情人的关系。

如果真要算的话,那几张纸完全没有任何法律效应,说白了就跟两个人闹过家家一样。

可偏偏他跟贺听宴都在遵守着这场,由陈洄制定的粗糙游戏,和满是漏洞的游戏规则。

贺听宴想走,随时都可以走。

甚至都不需要提前跟他打招呼。

自然也谈不上自己要不要他。

陈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贺听宴看起来不那么悲伤,最后他想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你怎么突然会这么想?”

贺听宴说:“你让我搬出去,我就不能跟你住一起了。”

“每天看不到你,不能给你做饭,不能跟你互道晚安,也感受不到你的存在······所有跟你有关的都不可以了,这样还不是抛弃我了吗?”

细细一品,陈洄觉得居然还挺有道理。

再细细一品,又觉得不太对。

他说:“我让你搬出去就是搬出去啊,又没说要解除包养协议,而且你每天要去公司上班,可以下班回来先给我做饭然后再走啊。”

贺听宴已听不回,继续说道:“陈洄,我不是一只狗一只猫,你高兴了就养,不高兴了就扔,随时可以被你抛弃。”

“从我签下那份包养协议后,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跟你解除关系,我一直在尽心尽力让你喜欢我,不会抛弃我······我知道昨天我太过分了,明知道你脚有伤还不顾你的意愿······”

陈洄越听越不对劲,不是,怎么还想着当他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小情人儿啊?

还有,你这不也挺清楚自己多不是个东西的吗:)

“如果你觉得我惹你厌烦了,可以打我骂我,我绝不还手,就是别让我搬出去,可以吗?”

“······”

不是,这个要求就有点太无理了吧?

他是什么很狂躁的人吗?对人非打即骂?

他要真是这样的人,那贺听宴还愿意跟着他,那只能说明贺听宴也挺贱的。

合着他俩就是一对犯贱金主情人呗,一个施虐狂一个受虐狂,真是让他俩诠释了那句“什么锅配什么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渣受贱攻”了。

贺听宴眼巴巴地等着陈洄的回答,那模样,说是被丈夫绿了后伤心不已,却还念着过往情分不舍得结束的小媳妇一个模样。

要不是性别不对,贺听宴真能成个妥妥的怨妇。

陈洄彻底没有了任何力气和手段,已经麻木了,摆烂了,说:“别搬了,好好住着吧,以后可千万别瞎想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