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他服了药,神志不清,倒也并非异事。
她从纱帘退了出来,回身一望,果然随扈们都埋低了头,一言不发。
丹药,坐忘,看来,这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坐忘这一类丹药,初尝令人飘飘欲仙,恍若求道,可用得久了,服丹者便会愈发依赖此丹,最初可能是一月服食一次,后来渐渐变成一周服食一次,最终可能日日服用,及至万劫不复之地……”
黎明敦捏着那一颗小小的白色丹药,听来人细细禀报这个“坐忘”丹药的来历。
他越是细听,眉头皱得越紧。
他的目光不由望向另一侧的悟一。
悟一盘腿坐在凳上,手中依旧摩挲着那一串黑色佛珠,表情戏谑地朝他扬眉道:“没想到顺教还有这种玩意,是我先前孤陋寡闻了。没想到先生还能琢磨出这样的好主意。”
拿捏人心,操控教徒的“好主意”。
他的语调令黎明敦心中一沉,不由更感不快。
他摆了摆手,先让随从下去,然后方对悟一道:“莫要胡说,此等歹毒之术,岂能是先生所为,肯定是北项人自己搞出来的东西。”
悟一听罢,哈哈而笑,显然是不信。
黎明敦只得又道:“若真是顺教所为,为何南面没有,偏偏只有北项才有,我猜定然是革铎自作主张,肆意妄为。”说罢,他自己心中似乎也被这样的说辞说服了。
对,谢朗为人,不可能如此,定是革铎。
悟一敛了笑意,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罢。”
黎明敦不由生怒,拍案而起道:“你……”
话音未落,门外骤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
有人慌张来报:“大人,革铎来了!”
黎明敦不由大惊:“什么!”
按照原本的计划,革铎绝无可能来到此地。他应该驻守燎城,拖住顾氏的大部和高氏的援兵。
黎明敦想不通,他为何忽然改了主意又要南下。
更何况,眼下,革铎带了很多人,远胜黎明敦所领的人马。
他在追捕顾闯。
革铎思来想去,为了在老葛木面前立功,他要做的就是捉拿顾闯。
高恭不在北项,不好捉。
可是顾将军在,听说他受了重伤,此时不去捉他,更待何时。
他猜到顺教的人忽然到了此地来,只怕也是有了顾氏的下落。
黎明敦的人,是他的人。
他要找到顺教的落脚处,简直易如反掌。
黎明敦立在院外,被兵卒团团围住。
他不由一声冷笑:“小王爷,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革铎随之一笑:“好久不见,贵客来了,我自然要亲自相迎,先生虽未来,可见到你,便像见到了先生一般。”
“可是你不该来此地,你忤逆了先生的意思,还不速速回去,不然坏了先生的大事。”
革铎大笑道:“先生的大事自然也是我的大事,你们到此地来,自然也是为了先生的大事,按照你们南人的说法,我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黎明敦心头愈沉,转念便想该如何将此消息传回康安。
革铎的目光滑向也被人推了出来的悟一。
“你倒有些面熟,我们从前见过?”
悟一摇头:“运气不好,应该从未见过小王爷。”
“你是顺教的和尚?”
悟一双手合十:“正是。”
革铎不问黎明敦,反而问他道:“你们在寻什么人,寻到了么,住在此地,是等人接应?”
悟一便答:“我们不是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