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趋利避害,往往行事不容自己有半点委屈与退让,却忘了刚过易折。从而不信有人会损己伤人,这才轻易而举被自己狭隘之思蒙蔽了双眼。”萧华雍轻轻一叹,“既能让自己置身事外,又能借刀杀人,何乐而不为之?”

“殿下的这番手段,非是常人能行。”

萧华雍每一次都是看似受害者,旁人都以为他受了多少迫害,陷入了多深的危难,实则局都是他自己所设,漫说他完全可以拿捏住自个儿承受的风险,实则他压根从未真正有一丝亏损,浮于表面的受害者表象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就好比这次天降奇石,换了萧长彦就绝不敢如此行事,盖因他对皇位有心思,这份隐晦的野心,令他在这一点上犹如惊弓之鸟,不敢让旁人有丝毫窥见。

遮掩都还来不及,如何敢以此为局来谋算什么?

正因为他有了这样的想法,才会将心比心,把萧华雍给排除在外,因为奇石是旁人所为。

“为人为事要以己推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德高质洁。”萧华雍缓缓道,“观人观局忌以己推人,否则一叶障目粉身碎骨,这是愚不可及。”

沈羲和先是颔首继而又摇头:“北辰所言极是,可这世间真正能做到之人不过凤毛麟角。”

太难,不论是处事做人以己推人,还是更深一步的识人布局,跳出自己,纵观全局,不受自己惯有的思维束缚,都难如登天。

许多人连前者都做不到,更遑论是后者?

“凤毛麟角……”萧华雍唇角上翘,“多谢呦呦赞誉。”

他可不就是这凤毛麟角么?

第634章 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沈羲和都不知对萧华雍摆出什么表情,自我吹捧的话,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出来,偏生他气度雍华,眉眼从容,倒叫人也忍不住觉着他所言不容置疑。

明明看出了沈羲和的一言难尽,萧华雍装作没有看到,反而严肃地反问:“呦呦以为我所言不妥?”

轻轻深吸一口气,沈羲和还真没有法子反驳她,谁觉着他有些自得,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有自得的资本,沈羲和只得干巴巴道:“你所言极是。”

她的模样像是说了违心话一般有一丝丝木然,是萧华雍从未见过的模样,想到她平日里的沉静聪颖,浑然不似一个人,令萧华雍莫名手指有些发痒,他捏了捏手指,克制了一下,终究是忍不住伸出去,掐了掐她的脸。

指尖细腻的触感传来,萧华雍才惊觉自己顺心而为的举动,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有些留恋指尖的温软,也有些忐忑她的反应。

沈羲和第一次被人这样捏脸,至少是在她有记忆里第一次,一时间有些懵。

等她反应过来,萧华雍早就把作案的爪子缩回去,并且一本正经端起了茶碗,低头浅饮。

望着神色镇定饮茶的萧华雍,沈羲和甚至怀疑方才被捏了脸是错觉,情不自禁抚上自己的脸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属于他指尖的温度。

温温热热,却让沈羲和觉得有些发烫。

说来也奇怪,萧华雍中的毒属于寒凉的毒,一入冬季便会逞凶发作得厉害,可他的身体却并不偏寒,只有深秋到冬日初春才会格外畏寒,过了初春很长一段时日,他仿佛没有中毒一般,为此沈羲和特意与随阿喜等人商议过,是否是萧华雍体内的毒畏热。

随阿喜与谢韫怀都认可这个推测,然则无论如何试验都无法再又进展,他们只能从萧华雍的体内取到毒血,谢韫怀以为非得拿到毒药才能分辨个清楚。

“要到深秋了。”想到此,沈羲和就忍不住轻叹一声,方才的事抛诸脑后,有些担忧地看向萧华雍。

萧华雍的生辰也快到了,过了这生辰,萧华雍便二十有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