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用别人遭受的痛苦,来原谅了自己么?
燕空流若有所思地看着老泪纵横的师父,云靖在他心中素来正直高大的形象,却在此刻蒙上了一层阴影。
师父和父亲自幼便教导他,男儿当行得正坐得端,敢作敢当,可临到头,他的师父却因为欠下的情债,让一个疯女人屠戮江湖近二十年。
而他的师父,选择了逃避责任。
即便有人对云靖颇有微词,却也碍于他出身名门大派,并不敢多加置喙。
而君青呢,因为她犯下的罪行不可饶恕,于是世人便形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共识“如此恶毒的女人,被人抛弃也是活该”。
他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她,仿佛他是正义的化身。
于是他金蝉脱壳,顺利逃脱了罪责,逃脱了世人的指摘。
分明是上一代的恩怨,最终却要牺牲不相干的人。
那些君青手下的亡魂,还有君砚,都成了他们爱情的牺牲品。
思忖间,燕空流心中蓦然涌上一阵烦躁,眼前父慈女孝的画面也变得碍眼起来。
燕空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师父教导他多年,他应当与师父同仇敌忾,以诛灭魔教为己任才对。
刚从父亲那里得知了君砚活不过十年,燕空流本就有些心神不宁,此时更是心烦意乱。
他本想先行离开,却被云靖叫住,单独说话。
“空流,你先留下,为师有话同你说,月儿,你先出去。”
云天月听话地离开,房中只剩师徒二人。
“不知师父有何吩咐?”
“空流啊,为师知道你因为凌天剑失窃之事,很是愧疚,所以才拼死也要将凌天剑拿回来。如今你既已带回凌天剑,为师也并不多加追究……”云靖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
“此事都是徒儿惹出来的,若非徒儿掉以轻心,云山派也不会遭此大难,师父放心,此番过后,凌天剑已然被父亲封存起来,永不出世!”燕空流说话间,面上浮现出一丝愧色。
他的话却让云靖脸色僵了僵,云靖心里还盘算着借凌天剑一用,若是燕风父子当真将凌天剑封存,那便不是他想要的了。
“凌天剑此事,为师正想与令尊商议……还想恳请庄主能将凌天剑借我一用,待我剿灭了无极宫,便将凌天剑双手奉还。”云靖终于道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
“借凌天剑一用?”燕空流愣了愣,随后他很快意识到什么,“师父要用凌天剑与无极宫开战?”
“正是如此。虽说没有凌天剑,以我云山派百年来的底蕴,也能让无极宫等人死无葬身之地,但既然有凌天剑这样的神兵利器,为师想着若是能加以利用,也能少折损些人力。”
燕空流闻言,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经过武林大会一事,无极宫与云山派的矛盾算是摆上了明面,不死不休。
师父想借凌天剑铲除无极宫,他并无意见,毕竟无极宫多年来作恶多端,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有此结局也是自食其果。
可若是那一天当真来临,只怕首当其冲的便是君砚吧。
君青从未把君砚当做人看,燕空流毫不怀疑,在危难之际,她会毫不犹豫地将君砚推出去替她送死。
而君砚武功也比不上这二人,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沦为君青与云靖二人大战的炮灰。
这是燕空流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的。
云靖见燕空流一副犹疑不定的模样,他皱了皱眉,按照他的想法,燕空流应当没有理由拒绝他才对,可自己这徒弟此时却在犹豫?
细思之下,他明白过来,恐怕问题便出在那个无极宫的妖女身上。
“昨日云山派遭受重创,武林大会上死伤不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