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个,她拾起秦玅观的佩剑擦净,双手捧着奉上前。
秦玅观收剑入鞘,问起了她所知晓的情形。
“方箬她,真的死了……”秦玅观神色如常,语调却有些发哑。
方十八脑海里浮现了被军士架走时的场景。
长姐手中虽然无刀,但方十八知晓御林卫的习惯,知道方箬定会用可以夹在两指间的薄刀扎透脖颈。用力得当,定能取走自己的性命。
她看着方箬吐出一大滩血渍,库默医兵与士卒冲上前,用布条阻塞流血的伤口。
方箬大口呼吸,在失去知觉前,用最后一丝力气挪动身躯,好让视线落在东南方向,在一片混沌中,缓缓阖上了眼睛。
方十八明明在帐内,但鼻腔和喉头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凉意,到处都是血腥味,催得她头晕目眩。
秦玅观垂眸,握着佩剑的指节松开了,虚虚地搭在剑柄上。
她知晓答案了。
“要是有粮就好了。”方十八用手背拭去了眼泪,“有粮就不会那样了,我们用不着突围,长姐也不会……”
“钱粮。”秦玅观默念着两个字,思绪发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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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粮钱粮,一天到晚就是钱粮!”秦长华跳下丹墀,坐在最底下一阶,苦闷地托着下巴,“内阁这帮老古板这个不肯那个也不肯,户部的也是,天天哭穷”
她赌气道:“孤要将他们俸禄都停了,把他们都派上疆场,让他们同前线的将士一道过苦日子。”
宣政殿内空空荡荡的,唯余几个值守的太监和宫女。
陈栖白拾起差点被她丢到殿外的奏疏,粗粗浏览了遍,轻声道:“增派赋役是战乱时常用之举,殿下为何不忿呢。”
秦长华咬牙切齿道:“战乱时百姓过得够苦了,他们还出馊主意要孤往从他们兜里掏银子,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吗?”
她这一番话几乎把古往今来的王侯将相骂了个遍,陈栖白听了唇角微扬,望着小殿下的眸色柔和了许多。
“殿下似乎不爱称本宫了,是要和弘安殿下区分么?”她问。
“师傅!”秦长华就差抱着师傅大腿求法子了,没成想师傅这样正经的人竟说出了一句略带调笑的话,嘴巴一下嘟了起来。
“殿下,车到山前必有路。”她劝道。
相处了这么久,陈栖白展露出了温柔的一面,她张袖看向身侧,宫女躬身捧来了软垫,好让她能坐在太女足下。
“您说,陛下她是怎么熬过来的。这帮人也不是同她唱反调,就像现在这样诉苦,拖着不去办,孤都不敢想,陛下刚即位那情形,换做我,早就丢了冠冕跑了。”
“这位置好么。”陈栖白问。
秦长华摇头。
“这位置可是千万人梦寐以求的。”陈栖白将卷好的奏疏放在她膝头,“到了这个位置,你若是想做个昏君,可一点都不辛苦。丹墀下的人说什么,你都点头答应,他们定会拥护你。你要修行宫,巡游四方,他们也会高唱‘吾皇圣明’。左右都苦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当然同意,若是叫他们苦一点,他们叫得可就比千万万百姓还要大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