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忆着过去数月发生的一切,心口痛到快要无法呼吸了。
唐笙撑身,思绪被肩头传来的疼痛转移。
属官听得动静走了进来,眼底映着泪光。
“十八呢?”唐笙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轻咳了声才能发出声。
“方将军在养伤。”属官答。
“你们呢。”唐笙问。
“都突围出来了。”属官眼底的泪光更清晰了。
“方总兵呢。”唐笙拔高了音量。
属官不说话,只是别过脸去,不想让上官瞧出自己失态了。
唐笙明白了,澄澈的眼眸霎时灰暗了。
“参赞,凉州守备军与平粱大营两面夹击,泷川光复了。”属官想捡些开心事说给唐笙听,说着说着自己却哽咽了,“陛下快要到了,前营军令已经传达,今晚大概就能到平梁了……”
唐笙高兴不起来,别过脸,叫属官下去了,心头闷重,想要哭却哭不出来。
她面颊发烫,眼圈发涩,好似被人拿火苗撩了圈。
沉默良久,她寻来衣衫披上,扶榻走到帐帘处。
掀开帘,唐笙微微屈眼。
眼前的场景既熟悉又陌生可能军营的布置大多都是这样的,唐笙瞧着那一张张陌生面孔,现实能同回忆中的许多幕重叠。
眼生的军士向她奏报:“唐参赞,孙将军说,你若是醒了可以到大帐去,各营将军多在那儿。”
“知道了。”唐笙答。
她素服出帐,人憔悴得打紧。
整个泷川守备军营沉浸在故土收复的喜悦之中,士气高昂。
营地里歇息的兵丁中,还有一群灰扑扑的,眼神同唐笙一样哀戚的,唐笙知道他们是曾经的凉州守备军。
见唐笙走在大道上,面颊凹陷,衣着灰扑的军士齐齐抬眸,眼底终于添了几分光亮。
唐笙的视线掠过她们,在额头系上了素色的宽抹额。
被打散建制,编入泷川守备军的军士们目送着她走入大帐,重新垂下了脑袋。
嘈杂声正盛,唐笙隐约听到了喝酒划拳声,耳畔嗡了声,肩头的痛楚增添了几分。
帐帘为人撩开,光打了进来,寒风卷走了热意。
帐中人齐齐抬首,笑容僵在了脸上。
“刚收了泷川便如此得意么?”唐笙语调强硬,“凉州刚失守,死了那样多的人,有什么可得意的?”
孙镇岳的笑容淡了,话里藏着敲打:“唐参赞,泷川守备军庆贺泷川收复,有何不妥呢?沉闷了那样久,也该让将士们松口劲了吧。”
他刚打了胜仗,甩了凉州指挥失责的包袱,好同秦玅观交差了,正得意着呢,唐笙此举无疑是给他泼了盆冷水,让他面上挂不住了。
泷川的兵官也附和起他的话来,想要将责任都引到方箬身上。
“无耻。”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
话音刚落,泷川兵官便反驳起来。
“你说什么!”
“嘴上放干净些!”
“别你们我们了,都是蕃西守备军,要分得这样细致吗。难道凉州还能大过蕃西?”
……
重重身影遮挡间,枯坐在长凳上的人忽然起身,唐笙的视线与之交汇。
方十八低低道:“若是没有撤回的凉州守备军协助进攻,你们能这般顺畅地打进泷川吗。如今功都成你们的了,过都是凉州的了。”
凉风吹过,孙镇岳酒醒了些。
他想起了即将到来的秦玅观,当即拉回了将与方十八起冲突的兵官,举起酒杯向唐笙赔礼。
“唐参赞同方大人说得对啊!”孙镇岳中气十足,打起了令人厌烦的官腔,“这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