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 被雪压着的枯枝为人踩断,惊得狐狸嗖地奔向了更隐匿的角落。
火光亮起, 一道黑影从坡边一闪而过, 丹帐人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响起,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箭雨。
领头的挥手,示意执弯刀的上前查探。
一小队丹帐人举着火把小心翼翼的,火光照亮的地方只有将土坡扎成刺猬的箭矢。
可黑影并没有消失,土坡的另一侧又响起了连串的脚步声。丹帐兵响应迅速, 急忙追了过去。
西南城墙所驻丹帐兵力不少,为的是阻断齐国两城之间的联系。头领带人搜寻了许久都未见大队人马的踪迹,心中一喜,觉得这定然是齐国人准备递信。
他放心大胆地分散起整支队伍,以三四人一组的小队向沿山搜寻。
匍匐在雪坡阴侧的方十八黑漆漆的眼睛里映入了火把的光, 微微上抬的手腕猛地落下。
一道长绳倏地窜,起激起矮矮的飞雪, 火把落下, 树上跳下许多道黑影,锐利的长刀直奔丹帐人的头颅。
又是一阵悉悉窣窣,鲜红的血渍在暗夜里蔓延开来,皁靴朝血流垂直方向划动, 将痕迹掩去。
消灭了一队人,方十八边转移了位置, 等候下一队。
不远处,出现一队人马众多的丹帐兵, 一身黑点白兽皮的那个压着刀东张西望,打扮同仪态瞧着都像是个不大不小的丹帐武官。
方十八眼前一亮,她推了推垂下的铁盔,右手摸向腰侧的箭囊。
她还在等待时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队齐兵从山林两侧冒了出来,向丹帐头领发起进攻。齐军近身肉搏劣势更大,最先冲上去的两人已挨了大块头几记重锤倒地不起。
箭是射不成了,方十八骂了声,拔刀迎击。
丹帐头领大叫起来,企图引来更多的兵力。
方十八将刀送进他的胸腔,回首大喊:“快扒,快砍,再有半刻钟立即后撤!”
黑暗中亮起数十道眼睛,听得号令当即拖着木材和从丹帐人身上扒下的棉服兽皮往城洞后撤。
方十八踹开向新兵挥刀的丹帐人,横刀格挡困住她的两个丹帐兵,腾出一只手提溜着新兵的衣领往回拽。
“走”方十八大喊,“不得聚集!”
一行人野兔般蹿进了山林,身后是潮水般涌来的丹帐兵。
方十八边组织军士后撤,搭弓放箭。
只片刻工夫,她便救下了数个即将倒在弯弓下齐兵。
丹帐兵还在冲坡,方十八望着落在最后的十来个人,心急如焚。他们的脚步再慢一些,丹帐弓兵便要一轮齐射了,到那时想跑都来不及了。
涵洞窄小,军士们需要俯身爬进去,越来越多的人积在门口。
城楼上的唐笙不顾属官的劝阻,当即下令开城门。
吱吱呀呀的开门声刺激了丹帐人的神经,他们越冲越猛,都想乘着这个机会杀进城内,夺得头功。
方十八抽刀砍死两个丹帐人,揪着最后两个军士入城,双手覆在厚重的城门上,用力推起。
杀喊声近了,挥着弯刀张牙舞爪的丹帐人就在眼前,援兵无法冲出去杀敌,城门被两拨人顶着闭合速度缓慢。
方十八急得掌心和额头全是冷汗。
“放”唐笙的声音冲破夜幕,指引着令旗挥舞。
鸟铳声打醒了狂热的丹帐兵,白烟和刺鼻的火药味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冲在最前边的丹帐人倒了一批又一批,城门终于阖上了。冲阵的丹帐人终于清醒,乌泱泱地退去了。
唐笙从城墙下来,火把映亮了她板着的半张脸,甲胄摩擦声停了。
“死了多少人。”她问。
方十八收刀,染上污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