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1 / 2)

在这要紧的关头,沈长卿的心反倒静了下来。

她只想要刺客死。

重物落进雪地中,声响闷重。数道人影闪过,揪着落地者肩头的衣料将人拽走,护卫冲来探看时,雪地里只剩下蜿蜒的血渍了。

*

今夜又落雪了。

临近蕃西,与泰华山同属一脉的燕娄山积雪又厚了层。

天蒙蒙亮时,一队人马呵着热气上了山。

巡山的将士一脚踩下去,从脚底板到膝盖都没了进去。把总扯着嗓子,叫身后这帮新兵用火铳支地,探清了深浅再下脚。

“大人,前边那个怎么鼓着,像是个人形,地上雪的颜色也比旁边深好些。”

把总掸去面上凝着的雪渍,定睛去瞧,心中警铃大作:“都别动,长枪呢,给我把长枪!”

红缨枪经了几手传递,终于落在了把总手中。他远远探枪,扫去了人形物上边的积雪,看到了一具已呈青白色的尸首。

尸首穿着齐军边将服制,颈部的护甲染着深褐色的血渍。把总认出了这是前些天带队巡查关隘的严百户,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枪头连扎几下雪地,把总大步迈过,看清伤口后,汗毛直立:

“是丹帐刺茅扎出来的血窟窿!”

“不好,丹帐人趁着大雪摸进来了!”

围着把总的军士不住地后退,靠着山沟的,脚下一滑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他并没有跌死,只是起身时被自己擦过的东西吓得浑身瘫软。手脚并用地退了几步后,军士的双手触到了滚落的头颅,失声惊叫。

沟渠里满是齐军尸首,新雪拂开后,已然凝结的雪痕蜿蜒而下,静静诉说着不知道多久前发生的惨剧。

坡道上,巡逻军士俯瞰着沟渠里的情形,双脚麻得迈不动了。

把总扫过尸首上整齐的割口,脑袋一片混沌,眼前黑了又黑这样整齐的刀伤,像极了瓦格长马刀割开的。

瓦格、丹帐……

把总膝盖有些软了,险些跌进沟渠。身旁的军士眼疾手快,将人拉了回来。

“愣着作甚!”把总推了把身旁人,沿着来时的道路率先冲下了坡,“快去报给大营,快!”

*

离燕娄关四百里外的凉州城,唐笙端着铜盆出来,梳洗完水刚泼出去,便散作白雾被风吹远了。

她将暖耳往下摁了摁,回眸时瞧见了连滚带爬的军士。

“怎么了?”唐笙扶了来者一把。

“参赞……”腰后插着信旗的军士面颊黑乎乎的,边抹眼泪边道,“昨夜平梁城遇袭”

唐笙将人拽起身:“你说什么?”

“平梁城遇袭了,金留守不敌强攻,带人撤了!”

人多眼杂,这样重大的不利军情容易动摇军心,唐笙浑身血气上涌,顷刻间红了脖颈,领着人入帐。

“咋了?”方十八睡眼惺忪,手上还打着臂缚。

“你,再说一遍。”唐笙松了手,面色差到了极点。

传令军士将帐外的话复述了一遍,屏风被人唰地推至一边。

“平梁离凉州六百余里,丹帐人怎会绕到那侧?”方箬语调还算冷静,“你将话说清楚些。”

“没错,是瓦格人同丹帐人一起突袭的,金留守已经撤走了……”

“孙镇岳呢,他领着十二万人,守不住平梁城么!”

“昨夜孙将军同诸将官在泷川主帐,军报比凉州先到,定然已去回援了……”

三人视线相汇,意识到了最要紧的一点:泷川作为主营兵力最多,是凉州的后盾,丹帐同瓦格突袭了平梁极有可能是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

若要奇袭,必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