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1 / 2)

“父亲?”

“句句为我?”

“我此生最恨的,便是自己姓沈。”

沈长卿红了眼圈,字字泣血。

“你……”

沈崇年喉腔里满是鲜血,吐词含混。

“你以为这样便赢了么”

“你我,结局,必然……相同……”

剑锋随着沈崇年的身形下落,他瞪大了仅剩的一只眼,栽倒于地,张着口,像跑到力竭,快要死去的老马那样大口呼吸,被烧得没甚多少的须髯随着唇瓣的颤抖晃动。

沈长卿没力气了,弯腰时跌伏于地,却还强撑着升起腰背。

她丢了剑,拔出了自己的簪子,收于掌心,再垂眸时,沈崇年已没了气息。

死了,终于死了。

这是她头次亲手杀人,与以往加盖官印,添嘱的公文批复不同,这是她头次真切地让她的双手沾满血污。

强烈的道德感束缚着她,她明明该高兴,却还是无意识地流泪。

沈长卿后知后觉,用手背擦拭干净。

方箬扶她起身时,沈长卿的膝盖软了好几回。

“他该死。”方箬低低道,“太傅杀的是通敌谋反的贼寇。”

“他真该死。”沈长卿冷冷道,“我也该死。”

方箬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也只是搀扶着她下阶。

迈过地栿时,身边的人忽然倾倒。

“沈大人!”

“太傅”

第148章 “又哭了?”

“书信的事, 查得怎样了。”

“回陛下话,信上说得皆属实。”

十一娘微抬眸,隔着屏风望去, 榻上模糊的人影,腰背有些倾塌。

“陛下……”十一娘担忧道。

“下去罢。”秦玅观点着眉心道, “去找方汀领赏, 这几日歇着,盯着新卫教习便可。”

十一娘跪地谢赏,退下时刚巧碰上端着药膳入内的唐笙。

两人一对眼,唐笙面上的欣喜便淡去了。

宫娥见着她,忙从屏风边退开, 将内殿留给她们。

唐笙大步流星地越过屏风,直奔榻前。

“怎么了?”她搁下膳碗,牵住秦玅观的指节。

“忙活半日了,你不累么?”秦玅观睁眼,指节收紧。

不直接回答提问便是遇上了不好的事, 唐笙对秦玅观的细微反应已有了准确把握,面上的忧思更深了。

“是太傅那边有了消息么?”唐笙问。

她有些忧心沈长卿是真的亡故了。

“那些信, 同过往的蛛丝马迹能对上。”秦玅观语调轻缓, 听着像是在叹气。

唐笙的鼻息被她的声调牵动,不自觉地拉长了。

“我总觉得她有苦衷。”唐笙说。

“你被捉去拷打那回,你于我的重要,于局势的微妙干系, 大概就是她透出去的。”秦玅观问,“你不怨她么。”

唐笙没有急着答话, 思忖了会才道:“若是真的,我会怨她, 但不妨碍我又能理解她。”

“她姓沈,是沈崇年满朝故吏门生同陛下博弈抬上的这位置,算是棋盘上的楚河汉界了,她定然身不由己,诸多决断是容不得她随心处置的。”

听着她的话,秦玅观摩挲着她的手背,鼻尖微酸:“先是太后,后是她,为何都会走到这一步呢。”

秦玅观总想着,她们能够联起手来共对风雨,挥刀朝向从前并肩前行过的人时,她总是心痛的。

每每细思起她们在那样的环境中迫不得已做出的决断,秦玅观的怨与恨,怜悯与愤慨总会交织在一起。

这世上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