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两只手交叠着,秦玅观吃力地挪动自己的手,覆于她们之上。
她什么都没说,唐笙只是瞧见她哀伤和略带希冀的眼睛就明白了秦玅观想要说什么。
秦玅观希望她能和长华一同把控朝政,继续她未曾完成的大业。
“真要撒手了?”唐笙问她。
秦玅观不答。
“我说好了陪你去,就会陪你去。不是你给我塞个‘拖油瓶’我就不准备去了。”唐笙说。
旁人或许会觉得她疯,可唐笙不在乎,她的世界已被秦玅观占据了大半。
上苍待她不公。
儿时双亲皆亡,长大了,带大她的姥姥姥爷也走了。工作了好几年,好不容易看到了一丝希望,又失去了一切,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那样绝望的情形下,上苍又让她遇到上了秦玅观,终于让她有了愿意敞开心扉去相爱的人。
她苦了那么久,才尝到了一丝甜头,刚触碰到的东西就要消散了。
她们相爱不久,但经历的这一遭又一遭,足以证明秦玅观待她的一颗心,到底有多真。
为什么她这半生都在经历这些?
唐笙垂眸,眼泪滴在了她们相覆的手背上。
寝殿内的氛围更加沉寂凝重了,宫娥之中,有人已开始垂泪。
自秦玅观病重后,寝殿内连窗都不大开了。
秋雨连绵,今日也是个阴天,极暗的光线映的周遭的摆件都显出一股死气沉沉的华贵来。
除了唐笙和小长华,似乎所有人都在已预设好了秦玅观的结局,默默地等待着那个节点的到来。
唐笙受不了了,她倏地起身奔向殿外,倚门喘气。片刻后,她偻身咳嗽起来,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她怄气般抽打了自己几下,将崩溃和沉闷硬压了回去,直奔太医院还有时间,有时间就有希望,唐笙要将能试的法子都试上。
可她刚踏下石阶,传令官便冲了上来。
插着标的匣子显示了这封信的急迫。
唐笙沙哑道:“哪里来的?”
传令官观察着她的神情,轻声答:“辽东。”
*
“辽东快有十年没下过这样大的秋雨了!”
“这雨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是啊,这刚填上的城墙又被冲了!”
“补罢,补罢!”
蓦的,雨幕中的议论声停了。
几个入军籍不久的女兵官齐齐看向不远处那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高大身影。
那道身影后绵延着数不清的影子,一团凝着一团,声势浩大。
黑影由远及近,行至门楼能遮雨的地方,摘下了笠帽。
林朝洛甩去雨水,露出一张英气的脸,一开口就带来了冷冽。
“干粮本将带来了。”她道,“这缺口还有多久能堵上?”
“好大的雨。”兵官之一低低道,“人手也不够,至少”
身后人拉住了她,顺手从林朝洛亲兵抬来的框子里摸出一张湿冷的饼子。
“叼着饼子就去!”女兵官道,“张四娘人呢,叫她去多找些人来,都哪去了?叫个人再去催!”
林朝洛对上她的视线,兵官微颔首,咬着饼子直奔雨幕。
刚行几步,远处便有人朝她招手。
大雨中张四娘冲了出来,身侧是以短衣掩面的女子们。
林朝洛隐隐觉得队伍中有一人她很是眼熟,屈眼细瞧。
来者是芸姐,那个被她所救,转入济善堂照顾孤儿的女子。
林朝洛见她们都蒙着从前为了出门,故意用来掩面的短袍,喉头发涩。
“蓑衣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