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话,巳正了。”方汀答,“您昨夜醉酒,奴婢以差人告知了各位大人,今日不早朝了。”
秦玅观慢悠悠地应声。
方汀抬眸,以为她要问唐笙。
“妙姝离宫了?”
方汀垂首,略有些失落:“回陛下话,殿下离宫了,来问安时您还歇着,在檐下磕了头才走。”
“陛下,奴婢给您传早膳吗?”
“这个时辰,传午膳都不为过。”
方汀一时语塞,顿了顿才道:“那给您传午膳?”
秦玅观敛眸:“午时再说。”
“这个时辰,唐医官该来请脉了。”方汀打量着秦玅观的神情,小声道,“要传么?”
秦玅观倏地睁眼。
宫中惯例,任何人都不得留宿皇帝寝殿。想来唐笙后半夜便回去了,当时她正累得手指头都不愿抬一根,睡得沉沉的,并未发觉。
“她今早已来了几回了,陛下未醒,奴婢便叫她先回了。”方汀道,“您昨夜饮了酒,也未曾用药,还是诊诊脉为好啊”
见她许久不应声,方汀也不敢再说。
秦玅观对着殿顶的藻井发呆。
过了会,她翻了个身,面壁道:
“不必了,朕再小憩片刻。”
第49章 “你有贴身衣物么?”
秦玅观既已下令, 今日不召见人,方汀自然是没理由放唐笙进来。
她撩起风挡,准备阖上外户, 却见唐笙还在原地翘首以盼。
“唐大人,回去罢。”这孩子待陛下是一片真心, 方汀见她这般, 亦有些心软,“陛下今日不召见人。”
年轻的女医听了,那股期盼所带来的劲立马就散了,人也蔫巴了。
“姑姑。”女医摸出藏在怀里的香囊交给她,“还劳烦您将这个交给陛下。”
这香囊颜色内敛素净, 面上也没绣花纹,想来应是唐笙赶制的。方汀瞥了眼她眼下的灰青,颔了颔首:“奴婢转呈陛下。大人今日也可好好休沐一番了。”
言毕,她退至檐廊,掩上了门。门阖着只剩条缝隙时, 方汀还能见着医女的身影。
她捧着香囊,探望里间, 却见秦玅观随手抄了本书躺着在看。
陛下有听脚步识人的本领, 方汀正犹豫,便被唤了进去。
“朕的念珠呢。”秦玅观问。
“回陛下话,在您手边的小案上。唐大人用帕子裹着呢。”方汀打帘入内,远远便答道。
念珠是陛下生母的遗物, 陛下向来重视,不肯假手他人。
方汀隔着帷幕, 见陛下撑着身来取,套上腕子后才安心躺下。
见她不想再睡, 方汀便捧着香囊上了前:
“陛下,这是唐大人献给您的安神香囊。”
听闻这话,软屉榻上的陛下手中的书砸在了脸上,动静不小。
方汀抬眸,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她知晓秦玅观面皮薄,她要真劝了,秦玅观能直接将她赶出去。
“她不是将香囊烧了么。”秦玅观没动,平躺着,让书册遮在脸上。
“想来应是昨晚赶制的,应是献给您的寿辰礼。”方汀说这话,心里也在计算唐笙花费的功夫。
昨夜她四更天才进来送水,唐笙替秦玅观收拾完出来时都快五更了,天亮后,辰正便来请脉,如此算来,应是彻夜未眠。
帷幕内的秦玅观久不言语,方汀试探道:“奴婢给您收起来?”
她话是这样说,但人还是立在原地没动。
“一个安神香囊罢了。”秦玅观取下书,语调平淡,“库房多了去了。”
方汀垂眸,不敢拆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