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才叮嘱韵嬷嬷将人送走,她见人影消失在花窗背后,才松了口气起身喝茶,她托辞身体不适,可母家的人还是要见的,否则实在是过于欲盖弥彰了些。
尹湘如在周府待了一整个下午,傍晚时分,韵嬷嬷刚把人送走,便匆匆地回来,曲悠疑惑地看她,听见她低声道:“任家的人来了。”
周檀与杜高峻不合人尽皆知,任时鸣自同他割袍断义之后,和傅庆年一派走得很近,也同杜高峻喝过两场酒,怎么想都不会突兀地杀了杜高峻。
要么从前都是装的,如今替周檀动手;要么周檀杀了杜高峻之后,拉任时鸣垫背。
朝野内外大概都是这么想的。
任氏的人来上门找她要个说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曲悠叹了口气,问:“他们来了多少人?”
若是人多些,定然不能放进府中,若是人少,该见还是要见,任时鸣被周檀牵扯,她若把任家的人拦在府外不让进,闹将起来,还是损周檀的名声。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韵嬷嬷说:“只来了任公子的母亲一个人。”
她补充了一句:“任公子的母亲白氏是我们本家人,不过公子生母也就是我们姑娘,是嫡支长女,任公子的母亲是她七房庶出的族妹,受过姑娘的恩惠,大公子便叫一声姨母。”
韵嬷嬷是当年周檀生母的陪嫁,如今还叫着她“姑娘”,她既然这么说,可见逝去的婆母与这任夫人有些交情在。
“嬷嬷这么说……”曲悠却突然生了些疑惑,“当年家中出事之后,夫君为何没有去投本家,反而来了汴都?”
“夫人有所不知,这其中牵扯着一桩陈年旧事,”韵嬷嬷绞着手指,有些为难地说,“如今人在外面等着,我不好多说,寻个机会,我再跟夫人细细讲来……如今还要您给个主意,任家夫人,咱们是见还是不见。”
曲悠想了想,道:“还是见吧,客气些请她进来,随行的丫鬟婆子,就不用请进新霁堂了,您让河星水月拢她们去吃茶,盯着些,不许随意走动,任夫人走时再放出去。”
韵嬷嬷忙领命去了,曲悠披了件外裳,系了一条抹额,她未施粉黛,由于这几天睡得不太好,瞧着真有几分病态。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往新霁堂去,恰好韵嬷嬷已经折返,领了个通身清贵、捻着佛珠的夫人进来。
曲悠连忙起身,客气地见了个礼:“见过姨母,新婚之后不曾来往,是我们做小辈的疏忽了。”
任夫人瞧着不是个多话的人,也不与人客气,扫了她一眼,没坐,只是口中淡淡道:“哪里敢当侍郎夫人的礼。”
听了这话,曲悠在心中叹了一句。
这任夫人和任时鸣的性子相仿,冷言冷语,瞧着又执拗,大概是个想不开的人。周檀在朝中举步维艰,主动避嫌,任时鸣和周杨两个小辈看不懂,任大人态度不明,任夫人若是个和善性子,把人往好了想,也能体谅一番的。
不过都是远方亲戚,施恩周檀多年,见他如此,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也正常,毕竟不是人人都如同她一般,对周檀有这样强烈的探究欲望。
在她脑中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任夫人也在打量她。
周檀遇刺之后,任平生表面不曾来探望过,私下里却偷偷问过消息,只是韵嬷嬷当时草木皆兵,将周府守得铁桶一般,什么消息也没放出去。
后来,周檀被陛下和贵妃赐了婚,她代为准备聘礼,当时任府刚救了任平生,聘礼寒酸,本以为这曲家的女儿会闹一阵子,没想到她居然风平浪静地嫁了过来。
瞧着她生得一副好相貌,明眸善睐,听闻还素有才名,父亲是清流文官,与周檀不睦也说得过去。
听闻两人成婚这些日子,周檀住在刑部几乎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