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与曲悠交换了眼神,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桌面上吃东西的小姑娘突然重重咳嗽了起来,曲悠吓了一跳,起身去拍她的背:“阿萝,你怎么了?”
阿萝捂着口鼻,上气不接下气地翻着白眼,似乎是想起身离开桌前,却差点跌在地上。曲悠伸手接住了她,听见她断断续续地道:“我这是……胎里弱症……姐姐不必担心……”
她突然发病,二人无法,只得先把人送到了柏影处,折腾半天才回到府中。周檀着韵嬷嬷将松风阁周围所有仆役全部驱散,然后带着曲悠进了松风阁书架之后的内室当中。
这府中居然还有密室,先前周檀的松风阁她不常来,完全没有发现。
周檀的密室十分空旷,进门处一个积了灰的博古架,曲悠粗略地扫了一眼,看见那架上摆了几卷书、几个精致木盒子和一把镂刻精美的长剑。
见她目光停留,周檀点了一根蜡烛,低低道:“……那是我从前的佩剑。”
“你会功夫吗?”曲悠十分讶异,同他在案前一起坐了下来,先前周檀在京华山上搭箭射向梁鞍时她便有此问。
“略通一二。”周檀简单地答道。
曲悠将袖间藏着的钥匙取出,果然对准了那匣子的锁眼,一阵机关之声后,匣子终于开启,曲悠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竟然真能寻到这钥匙的用处。”
“这信上写了什么?”
周檀坐在她对面,为她举着蜡烛,只能隐约看见上面的内容,曲悠见他如此不便,干脆抱着匣子坐到了周檀的身侧。
两人便肩膀贴着肩膀地读起信来。
曲悠拆了顶端的油纸信封,细细去读,这封信想必是刘怜兮所写,字迹略有潦草,但娟秀整齐。
“……悠悠云月亲启,吾生飘零不得挚友,幸得卿杯酒之恩,知生不久矣,唯有托付,信笺如幸为卿所阅,死亦无憾。”
“自入杜府忧怖无从外扬,不过苟延残喘,杜父子不安不正,吾早有寻其罪证之心,奈何苦无机会。某日泼赖醉酒,胡言有手把宰辅之柄,怜兮寻觅得见此物,虽不知意,亦觉心惊。思索再三,只可托你二人,用则九泉含笑,无用可焚毁不致牵连……言不尽意,再祈珍重,来生亦愿结缘,顺颂时祺。”
这到底记载了何等隐秘,才让刘怜兮看见便知自己命不久矣?
曲悠皱着眉放下了手下书信,发现其下信纸上也是刘怜兮的字迹,只是写得断断续续,想必是她阅读之后凭借回忆录下的。
“初三月……寄贤侄公输煅,吾已得见,于汴都计日以俟。”
“煅见,吾知乃父死之密辛,皆因宫中真如一殿修葺事……赵殷其人狠辣,无椽匠人为我所救,留手札进京可观……相交一场,吾愿据死相助。”
“见煅草图进探,果然如此……盼来。”
约十余张信纸上都是这样的断续言语,曲悠看得一头雾水,却见周檀持信的手在微微发抖,密室幽暗,她微微屏气,便听见了对方乱了的呼吸。
她侧头看去,正好看见周檀死死抓着手中信纸,喉咙涌动,似有千言万语,却未发一言。他近乎有些疯狂地一张一张看去,面色骤白,察觉了她的目光,便与她对视,眸中冰晶微涌,片片碎裂。
曲悠惊讶地看着周檀拼命压抑,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顺着高挺鼻梁“啪嗒”落在了信纸上,他将这几张信纸翻来覆去地看完,哆哆嗦嗦地喃喃自语:“怎会如此……”
他眼底通红,目光微有涣散,甚至下意识地抬手摸到了自己的小臂,曲悠见他转头朝博古架上那柄剑看去,当机立断,即刻在身后死死抱住了他,周檀几乎无意识地挣扎两下,和她一起从案前摔了下来。
他就算摔了下来,也下意识地调转了方向,把自己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