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的轰然倒地,几乎说不清楚话,云墨生叹了口气,凌卿羽会意,收回了真定,转到了云墨生身后。

“事到如今,以晴,回头吧。”池以晴虽然心狠手辣,可她是池苇的亲妹,裴怀楠想必也不愿见她去死。

只是叶宗主那一关,怕是难过,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池以晴的反噬。

太重了,云墨生蹙眉,得要赶紧护住心脉。

他立刻上前,想要用符咒护住她周身,可池以晴却发出一声讥笑,却骤然从头上拔下那根纤长尖细的簪子,凌卿羽大步向前,揽住前者后退,“小心!”

“哈哈哈哈!云、云墨生……你、你以为你赢了?”她猛然咳出一块血污,带着几片碎肉,看起来像是脏器碎片。

池以晴的笑声像是恶鬼,从地府幽冥传来一般:“想抓我?!我才不会如你们的愿!!!”

即便不死,回到清虚宗,等待她的,也是漫长杳无尽头的囚禁。

在暗无天日的水牢,一点一点,消磨掉自已觉得生命。

可她已经为了复仇,隐藏在这漆黑阴暗的面孔下太久。

她不想再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去了。

不!

她绝不能接受!!

“我才不要回头……”她握紧手中的簪子,猛然出声,像是濒死的天鹅,从喉中挤出一道凄怨的哀鸣,“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以晴!”

池以晴却已经下定决心,她微微移动眸光,看向桌案上的灵位,最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裴怀楠。

由爱故生痴,由爱故生怖。

姐姐,你和我,都败在了同一个男人手里。

池以晴仰天大笑,鲜血大股大股溢出口鼻,像是血鬼。

“云墨生,你不该下山的……”

这句话一出,还清醒的两人俱是一震,而凌卿羽的面色更是陡然一冷,质问,“你什么意思!”

“云公子,有人找你很久了,你、和你身边的人……”她似笑非笑,看向云墨生,“都要小心了……”

云墨生却似乎早有所料,他上前一步:“池以晴,谢沐的蛊虫,还有你的阵法,都是谁教给你们的?”

池以晴的脸上,却陡然浮现出诡异的笑。

“哧!”

下一瞬,尖细的长簪直戳心房,从心口细细裂开,像是洇开一片火红的蔷薇,她看向被丢弃在地上,零落成泥的白山茶碎片,雪白的花瓣掺入了血渍,汁液和血液,红的异常刺目。

她指尖向前蹭了又蹭,却无力垂下,那朵花终究还是太远。

这朵曾经养眼夺目的山茶,其实,从开始就不该开在那里。

“花……谢了。”

云墨生看着人,就这样死死睁着眼睛,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碰到那朵山茶。

也是痴人……

他心生不忍,上前,将那朵原本鲜艳欲滴,如今却残瓣凋零,和着血液默然垂首的山茶花,拾了起来,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真美啊……

就好像当年一样。

池以晴费劲力气,掀了掀眼皮,落在了神色动容的云墨生面上。

终于抬手,耗尽全身的力气,将掌心的血狠狠抹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染开一片红晕,颤颤巍巍地抬起,“你……要小心……”

“她……的……手背……有……”

“啪……”

花落了。

那最终的几个字,她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云墨生瞳孔颤了颤,终究还是不忍,双手轻轻抚过她的双眸,将那双琉璃似的,却死时也没有闭上的眼眸,缓缓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