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被迫停下脚步，“不能再往下走了，氧气含量越来越低，会窒息的。”

顾乘风一怔，他把这茬给忘了。

苏蕴一个凡人，自是扛不住恶劣的环境。

顾乘风捏指掐诀，朝她打出一道灵力，一道无形的气流层将她保护起来，同时也隔绝了她与外界环境的联系。

包围圈内空气清新，氧气含量充沛。

苏蕴深吸一口气，灌了浆糊般的脑子瞬间清醒，精力充盈。而顾乘风的嘴角却溢出一丝血迹，脸色略显苍白，就连平日里布满光泽的皮肤也变得暗淡，精神萎靡。

苏蕴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顾乘风抬起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擦拭唇边的血渍，弹指间血迹飞灰湮灭，漂亮的手指光洁无暇。

他若无其事地道：“无碍，御剑消耗的灵力太多，这个世界灵气又稀薄，我无法在短时内补给，有些损耗罢了。”

苏蕴听懂了，灵力亏空。

她担忧地问：“那怎么办？”

顾乘风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淡淡道：“继续走吧。”

苏蕴：“好。”

刚走出去几步，顾乘风突然力竭了，挺拔如松的身躯不在笔直，脚步虚浮，摇摇晃晃，扶着栏杆才能勉强站立。

看到他这副模样，苏蕴都蒙了。

不可一世的大佬，怎会变得如此脆弱。

她疾步奔至顾乘风身边，将人扶起，眼中的焦急表漏无疑。

“你怎么了？还能撑住吗？”苏蕴打了退堂鼓，“这古墓我们不去了，现在就回去，这个世界都是凡人，你也不必修仙，你甚至什么都不用干，我养你一辈子。”

顾乘风苦笑。

自他十五岁踏上修仙之路，刻苦修炼十载，只差一个天雷便要飞升成仙，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寿命，那时的他不曾想到，折翼的仙君会落入灵气稀薄的凡间，连御剑飞行都要吐血，躯壳与凡人无异，到头来还要仰仗女人。

早知如此，还修什么仙。

虚弱不堪的顾乘风声音虚浮无力，“你扶我下去。”

苏蕴急了，“你都这样了，还要下去？下面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去冒险？”

顾乘风：“这是我的宗门，这里的环境我在熟悉不过，怎么会有危险。”

苏蕴拗不过他，扶着虚弱的男人往下走，不多时，来到最底层。

顾乘风弹了个响指，挂在墙壁的烛台一排排点燃，黑暗的空间瞬间铺满光，景物清晰可见。

顾乘风坐到台阶上，背靠栏杆，将绝尘塞入苏蕴掌心，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圆台，“那处是阵法核心，那里有我师傅留下的灵石，你将绝尘剑插入裂缝，把灵石取来。”

“不，我不行的。”苏蕴把头摇得拨浪鼓般，“我就是一个凡人，如何干得了这事，我扶你过去，还是你来吧。”

“我觉得你可以。”顾乘风鼓励她。

如果这个世界就是以前那个灵气充沛的世界，他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问仙宗少宗主的转世，他想通过此举印证心中的猜测。

苏蕴毫无自信，“我，我行么？”

“信我，你去试试。”

苏蕴深吸一口气，心一横，点头道：“好。”

如有可能，她也想修仙，体验御剑飞翔的感觉，体验不靠母亲的家世、财富和社会地位，也能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感觉。

她缓步走向圆台，脚步声在空旷的石室内成倍放大，每一步都无比沉重，承载着她对未知世界的恐惧与期待。

踏上圆台那一刻，她的心率和血压达到身体能够承受的极限，紧张的情绪将她包围，紧握绝尘剑的手血管凸起，血管里的血液叫嚣着冲击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