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吧。”

“这里，字迹清楚点。”

顾乘风动作行云流水写下三字小楷，工工整整，扔下笔，冷哼一声。

苏蕴收起合同，心情开心到起飞。

她这该死的运气，就没有一次不成功的。

“顾乘风是吧？那什么，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先住这儿，三楼最里面那一间。”苏蕴站起身，“我喜欢安静，晚上家里没有佣人，一切请自便，声音小点。”

她将顾乘风请出书房，自顾自回卧室睡觉去了。

关上房门，迫不及待掏出手机，调出监控，通过屏幕监视疯子杀手的一举一动。

此时顾乘风正站在走廊里。

这地方与以往熟悉的世界完全不一样，墙面是白色的，雕刻着花藤形状的纹路；插屏不是山水、花竹、鸟兽，而是不知什么寓意的线条；灯无烛也亮；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花纹繁复。

太奇怪了。

他在走廊里站了五分钟，走到走廊尽头，朝下张望，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上楼。

苏蕴：“砸坏那么多东西，你面无表情？”

顾乘风推开指定的卧室门，站在门口望着整洁干净、充满异域风情的房间，心头俱是迷茫。

房间里没有摄像头，苏蕴好一阵失望，叹息一声“没劲”，起床锁上房门，倒回床上睡着了。

反正疯子杀手也杀不了她，没什么好担忧的。

另一个房间里，顾乘风坐在地板上，用灵力烘干衣服，确定衣料没有一滴水后才起身上床。按了按，床很柔软。

他不懂怎么开灯，摸黑躺在大床上，睁着眼睛，脑海里又闪现飞升时的场景。

……

厚重的云层仿佛要压垮这人世间。

狂风卷起漫天飞雪，一道道闪电穿云而过，击中屹立在风雪里的人。

空气中弥漫着东西被烧焦的味道，鲜血从袖口处溢出，沿着手中的剑一直流到地面，而他即便受到重创，眼神依然坚定，嘴里数着天雷。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他握紧手中的剑，准备迎接最后一道天雷的考验，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最后一道天雷落下。他缓缓抬头，仰望天空，坚定的眼神渐渐被疑惑所替代。

十年修仙之路，他吃过常人所不能吃之苦，如今立于这雪山之巅，经历常人不能承受之痛，只差最后一步了，天雷没了？

他张了张干裂的唇，沙哑的声音在风雪中响起。

“为什么？”现在他只想问一问天道：“我自幼丧父，受尽欺凌，未婚妻悔婚，母亲将我逐出宗门，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努力修炼，期盼有朝一日飞升仙界，逃离这肮脏阴暗的人世间，我做到了，而天……”他怨气攻心噗出一口鲜血，“天道也要欺我？”

雪山突然崩塌，身体坠入无尽的深渊，待漫天飞雪散去，他看到无垠的夜幕里点缀着星河，又或许是万家灯火。

一个几十万岁那么苍老的声音飘入耳中。

“你心中怨念太深，就连天雷产生的痛苦也无法抵消，说明你对红尘尚有羁绊，还是先留在凡间了了恩怨再尝试飞升吧。”

“红尘……羁绊？！”

他不解，他在人间除了师父，没有一个朋友，又恨透了苏蕴那个女人，怎么会有羁绊？

回忆到此结束，顾乘风思绪缭乱。

“按天道所说，飞升的确以失败而告终，那这里是什么地方？他老人家所说的羁绊，指的是苏蕴那薄情寡义的女人？”

经过天雷的洗礼，他已满身疲惫，再也没有精力深究这些，闭上了眼睛。

……

雨过天晴，早晨的阳光铺满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