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有些恍然,目光都落在沈寒舟身上。
“曲楼是文人作诗,政客论政,琴师奏曲,舞娘翩然的地方,在座诸位,应该都不属于这个范畴内吧?”
满桌人,更是惊讶。
金不应仍然仰着头,嗤笑道:“怎么,看不起我金家的学问?”
沈俊实在是坐不住,先一步说了沈寒舟想说的话:“这个……金前辈,您扇子上提的诗词,拢共二十八个字,写错四个字,日后还是别用了。”
金不应愣一下。
他忙低头看过去,瞧了两遍,仍旧有些迷茫。
大概是面上过不去,他一把合上扇子,涨红脸道:“我故意的!”
沈俊扶额:“那您赢了,确实看得我抓耳挠腮,实在是痛苦异常。”
“你!”
金不应抿嘴,恶狠狠盯着沈俊,他愤而离席,甩袖就要走:“这一桌的酸气太重,我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
他大步向前,走到楼梯口时,守在那里的黑衣人忽然拔剑。
剑刃直指金不应。
“坐回去。”站在最前面的人冷言。
金不应怒目圆睁,又诧异又不解。
他回头看看身后众人,又看看面前持剑的两人,嗓音高了八度:“你们敢拦我?!你们东家至今不出现,分明把我们当猴耍,如今我要离开还不行?凭什么!”
“坐回去!”持剑人话音更冷,甚至带着几分杀气。
桌边,沈寒舟望着眼前一切,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就见沈俊拍了两下他的手臂:“表哥,咱俩换个位置。”
沈寒舟从未见过沈俊如此郑重其事的模样。
“我坐在你和林大人之间,两边都能保护一下。”他直言,“我瞧着这宴席有古怪,别是一场鸿门宴。”
他话音未落,另一边又有两人站起来。
白衣的瘦弱的公子往金不应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在劝他。
他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右手吊着,像是受伤。
“这人是‘玉面小公子’,白家小少爷,和金不应都是隔壁藤州人。金不应离开青州后成了藤州首富,而白家算是第二。至于另一位……”
沈俊目光瞧着他绕着桌子转了大半圈,振了下衣袖,最后竟然在沈寒舟身旁落座。
他不说话,也不看向他们,完全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但是那衣襟上绣的图样沈俊认识。
那是瀛洲图腾,下八门里,是机关门位高权重之人才配用的图样。
他拱手行礼:“敢问……”黑话到了嘴边,忽然想起林建安还在,他又咽回去,换个问法,“敢问这位可是欧阳家的朋友?”
对方根本不理他,目光始终注视着白少爷和金不应。
那两个人拉拉扯扯,一个唱白一个唱红,十分闹腾。
沈俊有些尴尬,正要拱手再问,却听林建安身旁的人哈哈笑起。
他也穿一件粉红外衣,衣襟绣着瀛洲图样,望向沈俊的目光里满是赞许:“不愧是沈家少爷,在下欧阳文。”他抬手指着沈寒舟身旁那个沉默的男人,笑言,“那是我弟弟欧阳理,他不理人的。”
沈俊“哦”一声,心中只觉奇怪,世上竟然还有这种不理人的人,又不好太过好奇,便点头应和:“原来如此。”
趁着白少爷和金不应还在那同守卫吵闹,沈俊便同欧阳文理两兄弟介绍起满桌的人来。
“这位是青州知州林建安林大人。”他说完,又将手比着最后两位沉默的客人,“这位是藤州镖局的总镖头项山海,以及……”
他望着最后一人,这才发现此人存在感很低,不是书生,却有一股扑面的书生气息,就和秦尚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