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可惜。她当初抛弃谢怀蔺的时候,可曾想过后者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温久垂着头,眼眶热了又红,红了又热,但到底没落下泪来。
有什么好哭的呢?
谢怀蔺对她有怨有恨都是应该的,三年前送出那封和离书、当着谢怀蔺的面摔碎定情玉佩时不就该预料到今日的局面了吗?
“你还要在地上趴多久?”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谢怀钰啧了声,从表情到语气都充满了不耐:“难道还等着我扶你吗?”
少年的厌恶不加掩饰,温久默默地站起,抚平裙摆的褶皱后挺直脊背。
她鬓发微乱,凤冠早就不知掉哪儿去了,明明是一副狼狈的模样,可一举一动有条不紊,那淡墨的瞳仁平静如夏季的莲池,又似淬了坚冰的冬日湖水。
被那清冷的目光注视着,谢怀钰反而觉得自己才是惹人发笑的丑角。
先前他带着成见,认为抛弃四哥的女人定是面目可憎的,然而真正见到温久的容颜后才知四哥为何会对这个女人死心塌地。
谢怀钰不得不承认,温久是他长这么大遇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她的美丽不仅体现在皮相,更多是那由内而外独一份的清冷气质,宛如汲取仙露而生的天山雪莲,清而不媚,娇而不艳,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足以摄人心魂。
温久的视线让谢怀钰脸上发臊:“你你你看、看什么看!”
然后他想起兄长交给自己的任务,心不甘情不愿地说:“还杵着作甚?非要人三催四请才肯动吗?”
“抱歉。”
城楼风大,温久一开口就忍不住掩唇低咳。
少女的声音似山泉涓涓流淌,虽然因咳嗽而略微沙哑,但并不会减损清泠悦耳的音色,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带着丝丝凉意窜入听者心扉,酥麻感直冲向天灵盖。
她一咳眼尾便跟着泛红,所谓病弱西施大抵如此,这副羸弱仙姿不知让京城多少世家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何况谢怀钰一个从小与枪棒为舞的兵家子弟?
四哥就是被这副表象蒙骗了吧?
谢怀钰暗骂自己没出息,别过脑袋他不是四哥,才不会轻易被美色蛊惑了去。
“快点跟上!拖拖拉拉的,浪费小爷时间!”
仿佛为了给自己增加底气,他故作凶狠,换成一般姑娘早被吓得花容失色、泪眼花花。
温久面上未变,默默地跟上少年,迎面撞见几个合力抬着担架的宫人。
宫人们手忙脚乱地将浑身血污的宋彧搬上担架,大势已去的暴君双目紧闭,不知生死。
“他……”温久忍不住开口,“你们打算把他送到哪里?”
她问这个问题并非出于担忧或起了恻隐之心,而是围绕宋彧还有诸多悬而未解的谜团,牵扯了无数人的性命。
可听在谢怀钰耳中完全是另一番风味。
这个移情别恋的女人……
谢怀钰咬牙切齿地暗想。
得亏是自己听见,要是四哥听到这番话又要伤心了。四哥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可她心心念念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真是好一个铁石心肠、冷酷无情的女人。
“成王败寇,当然是草席子一卷丢乱葬岗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谢怀钰满不在乎地说着大逆不道的话。
他咧开嘴,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充满恶意地说:“既然你那么关心宋彧的死活,就去给他殉葬呗皇后娘娘。”
这话说得难听,再怎么好脾气的人也该动怒了吧?谢怀钰抱起双臂,得意洋洋地等着温久发作。
然而温久并不生气。
“谢小公子慎言。”
对方只是个半大的少年,跟孩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