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许是心中有愧,老人死死抓着?温久的衣袖,在众人看不到的角度,蠕动?嘴唇,用口型无声说了三个字:
长、公、主?。
“……”
孙嬷嬷临终的证词让再多?狡辩都成徒劳无功,
“是嘛。”
女人眼里的怒火褪去,表情渐渐松弛下来:“原来是孙嬷嬷说的。”
她轻轻笑了声:“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她真是好大胆子。”
“嘉容……”
温致宁发出痛苦的呻.吟。
“所以您是承认了?先?帝突发恶疾、当年那场宫变,还有哥哥失踪,这?一切都是您做的吗?”
女人不置可?否,温久却没有真相大白的喜悦,心情反而更加沉重。
“去皇陵为先?帝守灵其?实不是宋彧的命令,而是殿下主?动?要求的吧?因为这?样就没有人怀疑您了。”
宋莜岚以受害者的身份离开京城,把自己?从皇权斗争中摘个干净,如此一来,不管是宣明帝蹊跷的死因,亦或是宫变那夜皇子们血流成河,在世人眼中都成了宋彧这?个暴君所为,长公主?也?不过是他报复的对象之一罢了。
好一招以退为进。
在世人眼中,长公主?嚣张跋扈,仗着?帝王宠爱横行霸道;而在温久的认知里,宋莜岚是个护短的长辈,虽然骄傲,实则性格天真,偶尔还会露出少女的娇憨。
她怎么都无法想象,她跟宋彧一样,用精彩的伪装欺骗了所有人,让所有人对她放下了戒心。
“久久,你真的很聪明。”
宋莜岚勾起红唇,气质陡然转变。
眼前的女人收敛起娇纵姿态,狐狸眼危险地眯起,保养良好的长甲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扶手?。
“为什么?”温久艰声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什么呢……”
宋莜岚喃喃自语:“我一开始没想做得这?么绝的,可?是他发现了……致远他发现是我干的了。”
这?番话在温久心中掀起惊天波澜,她知道宋莜岚是三年前所有事件的主?使,但?没想到,父亲的死也?和宋莜岚有关!
“你……”
温久颤着?嗓,连敬称也?不再用了:“是你……害死了父亲?”
“那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仿佛触到了某个点?,女人从容的面具瓦解,尖声道:“我也?不想他死的,可?是他听见了!他知道许姝霖不是难产而亡,一上来便要和我争执,连解释都不听,我是一时失手?才会将他推进湖里……”
说到这?里,她仿佛又变回?那个单纯的长公主?,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
许姝霖……母亲……
温久大脑一阵晕眩,没想到三年前的事件不过是冰山一角,其?下还隐藏着?更深更暗的泥沼。
母亲……原来不是她害死的吗?
“你到底都做了什么?”
她扶着?抽痛的额角,怒视宋莜岚。
“做了什么……不,我什么也?没做。”
宋莜岚攥紧红木扶手?,用力得指节泛白,前一刻的疯狂褪去,双眸带着?冰冷的恨意。
“本宫和后宫那些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蠢女人不同,做不出谋害孕妇的事,本宫只是”
束手?旁观罢了。
宋莜岚轻轻吐出几个字,温致宁神情痛苦:“嘉容,你果然……”
“二叔,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温久想到了什么,望向?脸色惨白的男人:“当年您自请去扬州任职,究竟是接受不了我父亲的死,还是心中有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