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1 / 2)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好久不见,灵隐。”

是?五皇子,湛谦。

司灵隐放下手,喉间的淤血堵在心口?,鼻尖充斥着干燥的铁锈味。

他?艰难地咽咽口?水,声音沙哑:“五殿下如今大权在握,如何肯来这脏污之地?”

湛谦垂着眼,看着司灵隐躺在陈旧发?霉的稻草上,裸露出来的一截手腕鞭痕溃烂,皮肉分离,身上的白衣已瞧不出最初的颜色,深黑色的血迹濡湿了陈旧的稻草。

湛谦不忍再瞧,别开目光,轻声问:“恨我么?”

司灵隐嗤笑一声,“成王败寇,殿下何出此言?”

湛谦心头五味杂陈,半晌,才?轻声说:“灵隐,我自记事起,从未得到过任何温暖,深宫的夜,很冷;人心,更冷,我早已尝够了这份冷意,你?于我有恩,我……”

司灵隐仍旧闭着眼,那张俊秀的脸在这诏狱被折磨地脸颊消瘦,唇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右眼皮上那颗小红痣也黯然失色。

见他?无动?于衷,湛谦收了话?茬,只问:“你?想出去么?”

“你?敢放我么?”司灵隐睁开眼,微微侧脸看向湛谦。

那双眼早已没了最初了悲悯的豁达,有的,只是?与这诏狱如出一辙的死气沉沉。

湛谦没有回答他?的话?:“司氏一族,三日前,已于午门斩首示众。”

“灵隐,别辜负我的苦心啊。”

司灵隐呆滞着,头脑变得迟钝,像是?没听懂湛谦说的话?,呼吸变得沉重,他?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湛谦的手腕,艰难地支起身子,死死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司首辅意图谋反弑君,证据确凿,三日前满门斩首,司首辅的头,至今仍高悬城门,以儆效尤!”

司灵隐心口?激荡,猛地呕出一口?心头血。

身子重重地跌回稻草上,口?中喃喃念叨着什么,悔恨的泪沾湿鬓发?。

是?他?!持才?傲物,自以为能肆意搅弄朝堂风云,才?将灵草给了湛谦,让他?爬了上来。

是?他?!掉以轻心,明知湛谦善于蛰伏,心思深重,仍不当回事,任其不断壮大,到如今,却沦为其往上爬的垫脚石。

是?他?,又当又立,愧于江广一事,将保命符另赠他?人,才?害得父亲曝尸城楼,万人唾弃,不得超生。

什么“乱世卧龙”,什么“人间正道”!

都是?狗屁!

“哈哈哈哈哈……”司灵隐笑了起来,胸腔剧烈起伏着,心口?针尖似的,疼痛不止。

他?连,亲人都护不住。

“灵隐!”

司灵隐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眼皮格外沉重,呼吸也变得清晰可闻,他?是?罪人,他?害死了司家满门,他?害死了父亲!

司灵隐醒来时,窗外已是?一片黑暗,屋内烛火葳蕤,幽扬的龙涎香蜿蜿蜒蜒,袅袅升向空中。

“你?醒了?”

司灵隐僵硬地侧过脸,看向烛火下的人,一身玄衣,周身气势迫人,那张脸上虽挂着和煦的笑,却怎么看都觉得虚假。

此人额间金光乍放,大势已成,看来,这江南的天,要易主了。

“太医说你?在诏狱身子受了损,日后须得更仔细些才是。”湛谦上前来,将一个黑木锦盒搁在一旁,替司灵隐捻了被角。

司灵隐的目光落在黑木盒子上。

湛谦将木盒取了来,放在他的手边:“令尊的尸骨皆在里头了,其他?的……”

“我尽力了。”

司灵隐面露悲切,颤抖着伸出手,细细抚上黑木盒子,将它紧紧抱拢在怀中,喑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