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下滚动,诡秘的咒词低低溢出?,她手中的拂尘像活了过来,千万根白丝像潮水,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地流窜而来。
只?刹那,那白丝便失了生气,宛如枯败的柳枝垂落在地。
易昉缓缓低下头,只?见心口插着?一把黑刃,刃口正滴滴答答落着?血。
江北残刀!
手中的拂尘跌落在地上,悄无声息地砸在树叶上。
易昉颤抖着?嘴唇,吃力地转过身,“是嫂……”
是嫂子啊!
为?什么?你终于忍心杀我了?
你早该杀了我。
黎十娘脸上没有得?偿所愿的畅快,她面无表情地拔出?刀刃,易昉的身体瘫软,沿着?树根重重跌落尘泥。
好?累啊!易昉呼出?一口微弱的气息。
原来她早已力竭。
她的脸上没了以往的阴狠,毒辣。
有的,
只?是平静面容下波涛汹涌的爱恨悲怆。
母亲,对不起啊!
您说的对,不是咱们的再争再抢,也是枉然,是我执迷不悟,大逆不道,我罪该万死!
别怪我,求求你!
易昉吃力地抬起眼皮,注视着?不远处沾了尘泥的拂尘,她嘴角扬起一抹笑,司灵隐……
司灵隐……
易昉死了,她未合的眼底是黑沉沉的夜,是冷的秋,是无法挣脱的命。
血轮眼被千机铃吞噬,白桦林再次沉寂萧条。
前世纠葛,今日落下帷幕,司遥说不清心中是何感触,她走到?易昉跟前,蹲下,伸出?手掌替她合上了眼。
至于,这尾拂尘……
白丝上是满是星星点点的血泥,司遥小心翼翼地拾起拂尘,细细端详。
此?物已污,她的师父,不坠凡尘,不染烟火,不应如此?!
“司大夫光明磊落,是君子!”黎十娘提着?残刀,擦去刃口最?后?一滴鲜血,凛冽的刀光宛如月色,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拂尘你带走,尸体我处理!”
“给她罢!”
“嗯?”黎十娘不解。
“拂尘,给她罢!”
“她既对师父有情,想来师父对她也有过善意,这尾拂尘,便是他留下的善。”
黎十娘未再多言,拾起拂尘塞进易昉怀中,单手将人?提起,快速消失在了白桦林。
司遥扶着?树根缓缓坐下,身上的伤被风一吹,冷中带刺,她仰面看着?天,天空呈现一片黑蓝,没有繁星,没有月光,只?有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
白桦林四下寂静,不知名的夜鸟发出?空灵的“咕咕咕”声,细碎的树叶被风扬起又落下。
司遥拧着?眉,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她吃力地起身,易昉的功法比三年前更为?精进,与之对战,她怎么可能?毫发无伤?若非黎十娘那一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手掌撑在脆刺的枯叶上,还未起身,手心便触到?一物。
她打眼一瞧,书?
灵隐手札?
这是,师父的?
此?书极为?陈旧,瞧去有些?年头了,可书封却极净极正,可以窥见拥有它的人,何等珍视。
司遥颤抖着?手将书塞进怀中,喉间干涩,一股腥甜直冲鼻腔,眼前的事?物变得?模糊,耳边轻微的嘈杂声被无限放大,霎那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迷糊间,她仿佛瞧见前头约莫五十丈开外?出?现一抹雪白的影子,那身影遗世独立,纤尘不染。
师父?
司遥竭力加快步伐,急切地追着?那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