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静姝随胡笳与鼓声舞动,手中一盏灯莲,时而?静燃,时而?随着她的身姿快速连成光亮一线,众人瞧不清她的面容,但披帔长裙,动若飞霞,那一盏跳动的光火,更是直印入了所有?人的心?中。
王静姝将代表着整个阴平祈愿的莲花灯跟从佛像入了佛殿,继而?将莲灯供奉在佛像前。
她的任务也至此完成。
沈遐洲自女?郎上莲车时便一直注视着,他的心?神被女?郎的每一勾手,每一旋动,甚至每一细微的眼波凝动所牵引,他不断为这样光华熠熠的女?郎心?动,也不断地省视得?内心?的阴暗,他感到可?惜,后悔就应将梓潼的天女?也抢过来,不该被众人抢走了独属于他的一舞。
王静姝虔诚地奉完灯,就发?现在佛殿昏暗角落等待她的郎君,她走过灯烛,像是携着漫天神佛的光彩走向郎君。
沈遐洲呼吸都跟着凝滞,他觉得?自己那一直漏风的心?口好像在被什么填满。
王静姝见他呆滞的模样,不由?玩心?大起,隔着面帘,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
许是女?郎太久不曾这样主动过,他也做错事般的小心?翼翼,此刻倏地被偷袭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般摸了摸自己下?颌,双眼也像是被点燃的星子一般渐亮。
他身形足够清雅,身量也高,可?这举动偏像稚子一样,透出几分纯粹。
纯粹得?足够令人悸动。
王静姝眼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她观察了郎君几日,最后仍旧是觉得?唯有?这面皮最吸引她,本就是以?欺骗与怜惜开始的感情?,能走多久从来都是未可?知的。
此刻她为心?中的悸动屈服,她拉一下?郎君,仰着头问:“你方才在想什么?”
这一刻的女?郎,好像又回到了更早一些前的时候,她没心?没肺地只遵从心?动。
沈遐洲为这样的她感到一分熟稔,又更有?一分难以?把握的心?慌,可?他又在这一刻更沉浸入了女?郎的细语轻问中,那份心?慌微乎不可?见。
他有?些幽若又委屈地道:“你那舞本该属于我一人。”
幽暗的烛光打映在他微垂的玉白?面容上,怎么都透着一股的委屈凄楚。
王静姝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人惨惨淡淡地站在昏暗中想的就是这个,怔忡一瞬,哈哈地靠在柱子上笑了起来,“沈九如,你不光是心?眼小,气?量也小。”
“我当你这些日子为了阴平忙前忙后的,这么一支舞不当不舍得?。”
“而?我,也刚好能还了你一舞,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没想你心里这般舍不得。”
“我若是不问,你是不是又要气出个好歹?”
她笑得?面颊上的珠帘也乱颤,纤细身形的影子也随着她的笑在浮动不止,简直可?恶得?令人牙痒。
沈遐洲睁着眼,将女?郎的可?恶尽收眼底,可?他时时刻刻地记得?要当个端正的好郎君,一点违矩的举动的都没有?,只有?握紧的手,还有?眼底不时透出的欲色出卖了他,他极想将这个肆意嘲笑他的女?郎拥入怀中,用森白?牙齿去啃噬轻咬她,甚至将她吞入腹中。
然,也正是在他瞧着女郎想着发怔的时候,他腰间感到一股拉力,被女?郎旋身拉入了身旁最大的那根佛柱后,“这舞我其实只跳了一半,后一半我现在跳给你看可好?”
她并未等郎君的回应,身形已如一尾鱼一般从他身前滑走。
阴平太小了,她所编的舞实际是按洛京的景乐寺出发?经?铜驼街入宫城来编的,若她没有?被沈遐洲拐来此,她应会捐大笔的香油钱,想尽办法做大势至菩萨佛诞日的助阵天女?,这也是她能立马上手阴平佛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