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抬起的脸庞满是错愕。
沈遐洲没有多说话,收回手继续走了。
出了府,沈遐洲去了府衙,沈二郎平日皆在此忙活。
沈二郎忙得焦头烂额,外?头的来使难以打发,里头的辛家又被三郎给灭了,灭了便灭了,他无非是趁势再敲打敲打还别有用心的人家,然后唱个白脸安抚一下。
但最为难办也绕不开的是朝廷的来使,这次并不好打发。
他与?三郎等人能至今完好,全盖及时?据了太原城,而朝廷也一时?腾不出手来,便是打发过?人来,也不足以与?一城抗衡掀起战事。
可此次不同?,来使中既有南地世家代表的王家,又有吕相的门生曾启。
并非他们带的人有多多,而是其中透露出来微妙的立场,非常耐人寻味,既是橄榄枝,也是能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吕相助陈雍篡位,按理现在应更与?陈雍站至一线,将沈家碾死在微末时?,可若如此,陈雍执政时?必然多受到吕相为首世家的牵制,故而,他从一开就摆了吕相一道,与?寒门联合到了一处。
而吕沈之间世家与?世家的相争,伤了不少的元气,吕相一时?竟也拿登堂入室的寒门武将无法?,遑论还有趁势挤入朝堂的南地世家们也虎视眈眈。
谁都想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中分得一杯羹。
也是这时?被斥长公主暴政,助纣为虐的沈家就变得微妙了,陈雍自然想要沈家死,可他受过?长公主的恩惠,又曾有与?沈遐洲在明面上的情谊,再加上长公主自焚的真相,这个要沈家死的恶人便绝不能由?他来做,除非是太原沈氏自己?要反。
吕相正是知晓这点,这时?反乐意?拉沈家一把,只要留着沈遐洲,便是时?刻在提醒着陈雍的来位不正,也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这种拉扯下,最后的共识是请沈遐洲回洛京。
不去,是为反,而去,与?羊入虎口又有几分区别?
沈二郎自问做不到送三郎去死,当下能做的唯有竖壁清野,先拖着。
他正待唤人来过?问来使今日有何动?静,便听人来报沈遐洲来了。
沈二郎一怔,便见沈遐洲自门外?踏入,一时?竟有些恍惚。
人还是那个人,一身清霜加身,寒逸俊美,可他目中再没了过?往的青涩孤傲,整个人恍若沉寂了下来,面容雪白,阴郁也更甚。
这样的三郎其实一直都很让他担忧,初时?担忧他会去送死,后来担忧他病得控制不住自己?。
可也一直是三郎拖着千疮百孔的身躯四处收敛残余的部将,打探大郎的下落,最后一些处置上,更是在他出面前做足了恶人。
多年的了解,他似预感到三郎要说些什么,目光闪动?下阻止了他开口:“今日已?晚了,三郎你?该直接归家才是,若是辛家的事,我也已?经料理完毕,有了这次教训,旁的人家也再掀不起风浪……”
沈二郎自来是擅言辞的,他若不想让人开口,便能一直滔滔不绝下去。
沈遐洲静了很久,没有打断他,直到沈二郎说到口干,请他回去,他才掀眼道:“你?当知我意?已?决。”
“我本?就该回去祭拜他们。”
沈二郎怔一下,冷声?:“他们早已?下葬!”
察觉自己?语气过?激,沈二郎放缓了声?劝道:“三郎,你?若是为了我与?四娘等人,大可不必,陈雍得位不正,长公主带小皇帝自焚那把火烧得蹊跷,多得是人盯着他下面那个位子,这关头,他能愿意?分兵出来吗?”
言下之意?,既是陈雍敢分兵,就保不齐有人敢趁机将其做过?的逼宫复刻一次。
虽是猜测,但沈二郎尤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