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乔抱着琴开门不便,干脆拿琴角一推,正殿的门就开了。
外面的公公眼看着她熟门熟路地进去,顺脚一踢还给关上了门。里面发生什么,外面的人可就无从知晓了。
战兰泽听见外面的动静就知道是谁。周乔进来的时候他正起身将画好的图册放好,转而展开了新的宣纸,再度执笔。
“咦,你在练字啊?”周乔把木琴放到那张空置的桌子上,揉着手腕走了过来。
战兰泽看了眼那木琴,“何事。”
回回见她都是这两个字。
“战兰泽,你莫不是故意送琴来嘲讽我的吧?明知道我不会弹,还送张这么难弹的琴来。想找个教琴的师傅都不好找。”
她半个身子都凑了过去,干净地手指故意点了点战兰泽的笔端,笔身一抖,宣纸上立刻晕出大片墨迹。
他一顿,一个春字就这么毁了。
周乔哎呀一声,“写毁啦?那正好歇息歇息,你帮我瞧瞧这琴。”
战兰泽还没说话,手上的羊毫笔便已被人抽走。
“我这可是连夜叫人照着你送我那张七弦焦尾琴打制的,那琴太贵重,我怕轻易给磕坏了。我便先用这木琴学来试试。”
战兰泽走过去,周乔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书墨香。也不知这人用的是什么墨,或是在墨里加了什么不寻常之物?竟能有这般好闻的味道。跟她以前闻到的都不一样。
修长手指轻轻一拨,屋内立刻响起琴音,战兰泽听了须臾,便再度抚上琴弦,周乔都没看清楚他动了哪里,总之是再度拨动琴弦时,所出之音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果然是行家里手。”小将军一撸袖子,“那来吧,今日我便好好学上一学,想来下次大宴上奏一曲江山令也不是什么难事!”
战兰泽闻言看她一眼,不知道她这股笃定的信念是从何而来。江山令曲调复杂,没有多年的功底又如何轻易演绎得出?
罢了,小孩子就是这样,还没学会走路,就在想上树掏什么样的鸟蛋了。
俊美挺拔的兰泽公子这样盯着自己看,周小将军其实很受用。不过就是不晓得为什么,总觉得战兰泽的眼神是审视里带着几分疑惑,疑惑中又带着那么几分算了的意味。
不过还好,总算也没有拒绝教她弹琴,还让她戴上了玳瑁做的指套。
周乔不解:“戴这个做什么?”
“七弦琴丝初学时不好把控,会伤手指。”
周乔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幸好有这个!”
见战兰泽落座,她也凑过去坐在旁边,好奇地问:“战兰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琴的?”
“五岁。”
周乔一噎:“那我十五才学,比你晚了十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