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周璃看向他们。顾霆尉是瞧不出来,但周璃却感觉得出他们夫妇之间还隔着些没说开的事,或者说,隔着些没法说开的事。
然做夫妻这事,与其他事都不相同。一旦离心久了,便再难相处如初。
想到这里,周璃温声:“信上不好言国事,乔儿离家这些日子,定然也想知道北晋这边的境况,你去同她说说好不好?”
周璃都开口了,顾霆尉哪有不依的,于是喊了声:“周老三!你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周乔都快走到亭子里了,忽然听见顾霆尉这么一嗓子,见他只喊了自己,周乔猜测应该是要同她说北晋的事。
“去吧。”身边男人声音温和,还抬手替她拢了拢披风。
周乔点点头,朝着那边走去。
亭子就在山崖边,微微寒风吹过带起簌簌雪花,冬日里鸟儿本就稀少,偶尔一只飞过,便成为这雪山之中独有的画景。
“兰泽公子。”
战兰泽回过头,看见款款走来的周璃。
“周姑娘。”
听了这称呼,周璃温婉一笑。虽然已嫁为人妇,称呼上应从夫家,但战兰泽显然是随着周乔论称谓,将周氏放在了前面。
进了亭中,便将雪山雪景尽收眼底。
“兰泽公子既已同乔儿成亲,于周璃而言就是妹婿,以往不好说的话,现下也可开门见山了。”
周璃看着眼前之景,开口道:“这次再见乔儿,她比出嫁时的面色好了不少,当知是在南楚休养得很好。本以为她如此远嫁,我们姐妹再想相见便是难上加难。却没想如今能在一处赏雪,能听到乔儿说话,看她笑得高兴。”
她侧过头来:“多谢兰泽公子对乔儿的照顾和爱护。”
“她来南楚,一直睡得不安稳。”战兰泽说,“还要劳烦周姑娘相劝。”
这话正是接下来周璃想说的话。
“兰泽公子当知乔儿为何睡得不安稳吧。”
战兰泽沉默半晌,“嗯。”
“父亲和母亲离开时,大哥十八岁,我十岁,乔儿只有八岁。她最年幼,与爹爹和娘亲相处的时日也少了许多。自那之后她便离家,与我们离得更远了。可越是离得远,便越会思念,这一点兰泽公子应当深有体会。”
“自古家国天下无小事,动辄就是鲜血和人命。大哥和兰泽公子各为母国,算计也好,厮杀也罢,有输赢涉生死,本无可厚非。但偏偏,大哥是乔儿的血脉手足,而兰泽公子你,是乔儿的夫君。”
风吹动周璃鬓边的发,她的面容不似寻常的温柔无争,而是添了丝丝无奈悲凉。
“我同妹妹感同身受,实在无法劝她忘记大哥已经不在了。即便日子长了,我们口中不再提起这事,但心中依旧会时不时地想起。”
周璃顿了顿,问道:“若是如此,兰泽公子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