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姝知道,林琅口中的“他们”指的是她父母。
“不让你打电话,也不让你出门?”
林琅又点了点头。
“真是禽兽不如。”孟若姝骂了一句,顿了顿又问,“那……十年过去了,你还想不想抓住凶手?”
林琅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孟若姝又问:“是觉得一切来得太晚了吗?但不管多晚,恶人都该受到惩罚,不是吗?”
林琅又沉默了片刻,迟疑道:“可是……”这两个字说完,便没了其他话。
孟若姝看出她的犹豫,问:“是对你父母还有顾虑?”
林琅摇了摇头。
“那是还在害怕那个有权有势的畜牲?”
林琅没有说话。
“你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孟若姝看着她,语气放得很轻,“我哥就在楼下,他现在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而那个畜牲昨晚也已经被我哥关了起来。听完我的故事,你应该知道我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吧?如果你相信我,那你也可以相信他。”
孟若姝微微俯身,看着林琅:“林琅,你知道吗?来的路上,我哥跟我讲,吴韦函把一些被他性侵过的女孩全部囚禁在地下室里,还给她们的身体持续注射药物,这些人恐怕一辈子都无法醒过来,听完这件事,我真想杀了他!凭什么这样的畜牲还能继续逍遥法外,凭什么要让这种人渣继续去祸害其他女孩?”
“我想帮你,也想帮她们,但这光凭我是不够的,现在,你能不能也帮帮我,帮帮我哥,也帮帮她们?”
孟若姝话音刚落,林琅突然精神崩溃,把头埋在了膝间,爆发出一阵哭声。
这撕裂一般的哭声让人听来揪心,孟若姝靠近了,伸出手臂抱住林琅,用手掌轻轻拍着她:“没事的,没事的,没有人会强迫你,你可以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
半晌,林琅的哭声弱下来,又抽泣了一会儿才沙哑地出声道:“我……不敢。”
“不敢什么?”
“我怕我现在的样子……我怕别人笑话我,我怕自己变成了一个废物……”林琅哭着说,“十年了,我已经不敢面对外面的世界了。”
原来林琅害怕的地方在这里,孟若姝怔了怔,孟钊跟她提到过,以林琅当年的家境,能考上文昭高中,说明她的成绩非常拔尖,这样的女孩个性必定是很要强的。
在经历了性侵事件后,她遭受家人辱骂,那时候是因为耻于见人才蜗居在这间旧房子里,而这么多年过去,林琅越是躲着,就越是不敢走出去,这个破旧的房间变成了她的安全区,她意识到自己跟这个社会严重脱节了,害怕自己出去成为别人眼里的笑话。
“你等等,”孟若姝想了想,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翻出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化妆包,她牵着林琅,“跟我来。”
她带着林琅走到了那间光线昏沉的卧室,走到窗边,一把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阳光瞬间倾泻了一地,屋里亮得让林琅下意识抬手遮住眼睛。
房间里的镜子全被林琅用床单遮了起来,可以想见,这些年她有多害怕面对自己。
孟若姝让林琅坐到椅子上,从化妆盒包里拿出了几把小刷子。
她动作娴熟,像是在施展魔法,林琅出事前也曾经是个爱美的女孩,此刻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柔软的化妆刷落到脸上,林琅闭上了眼睛。
孟若姝全神贯注,开始一点一点地给林琅化妆。
十几分钟后,她直起身,看着林琅的脸说:“大功告成!”然后她带着林琅转过身,走上前,一把扯掉了蒙在镜子上的床单。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微微佝偻着肩膀的女孩。
林琅看着镜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