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希望从翟忍冬身上看出恐惧,找到破绽,那她就有了劝她放弃的理由。
同样的事,同样的过程,可能?还有同样的结局,让同一个?人,以最清醒的方式,甚至是看得到结局的方式再经历一次,这太?残忍了。
可翟忍冬对?于她的试探半真半假,说?得风平浪静。
她就只能?把?堵在喉咙眼里的话全都?咽回去,一直到晚上喝了酒,翟忍冬给她办理入住,送她上楼,她还是选择对?小邱食言,忍无可忍地对?翟忍冬说?:“对?你?母亲,你?固执,对?纪砚清,你?放任,翟忍冬,你?不能?从一个?极端一下子跳到另一个?极端啊!万一她还有得救呢?万一这次的结局就是不一样呢?再判断错误一次,你?怎么受得了?”
翟忍冬帮江闻放行李的动作顿住。
江闻说?:“翟忍冬,不要这样,你?是医生,不到最后一秒你?最不能?放弃。再去试一试行吗?”
翟忍冬沉默地站着,时间都?好像静止了,过去很久,她才?松开江闻的行李,回头问她:“万一她活不到五月怎么办?”
江闻愣住:“五月怎么了?”
翟忍冬:“我答应五月带她去冰川。她在做一台歌舞剧,其中一幕可能?是最重要的一幕和冰川有关,和我有关,和她决定继续跳舞,重新开始一段人生有关。这一幕很重要,可万一,她活不到五月怎么办?”
……她到死都?会带着遗憾。
江闻打了个?战,几乎站不住。
翟忍冬说?:“我不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我就剩她了。”
“我能?在割了自己一刀之后,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和你?说?话,是因为还有她能?惦记,能?去见。”
“我就她这一点念想,赌不起。”
“江律师,你?也可怜可怜我,行吗?”
江闻哑口无言。
翟忍冬说?:“春天到了,我会送她回去。这之前,我还是那句话,她得开心,得要什么有什么,得圆满。”
江闻:“可她的身体去不了冰川!现在季节也不对?!”
翟忍冬:“她不用?去。”
江闻:“不去怎么圆满?”
翟忍冬转身往门边走:“那是我的事。”
那天晚上,翟忍冬走了之后,江闻无数遍反问:为什么翟忍冬的命这么不好?好像她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在和她作对?。
她也无数遍谴责自己,不该酒后失言,那么早就把?纪砚清的事告诉翟忍冬。
从那天起,她的良心没有一天安生过。
现在,她盯着波澜不惊的骆绪,愤怒山呼海啸一样往上涌:“你?让我们知道纪砚清的事,又不让我们知道全部!你?把?我们所有人都?算计在这里面,有没有问过我们意见?!你?把?翟忍冬的命算进去,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你?用?纪砚清喜欢的人去换她自己,又有没有想过她答不答应?!”
“骆绪,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这么自私的?”江闻气得嗓音都?在颤抖。
骆绪说?:“没变,我一直都?是这样。”
江闻满脸嘲讽:“我现在开始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纪砚清。”
爱过,不可能?对?她这么残忍。
骆绪说?:“没爱过。爱,不可能?把?她拱手让人。”
江闻目眦欲裂:“不爱,为什么会在她身边待那多年,现在这么还处心积虑地“帮”她?!”
骆绪:“感激。”
江闻:“好!好得很!我活到这把?年纪第一次见谁感激一个?人,是用?恨不得让她万箭穿心的方式!骆绪,你?最好永远这么自私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