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说:“她既然来了,就不能什么都不带走,什么都不留下。”
阁楼里的对话,翟忍冬省略了,只告诉纪砚清一声?“我喜欢你”。
从一开始的“你是我店里的人”到不声?不响的套路,到一次次岔开的话题,到现在明明白白的一声?“我喜欢你”。
纪砚清听着,本?来就被车厢里的浓烈气氛搅乱的心?跳一刹升至极点。
翟忍冬的脾气性格太不适合表白了,好像爱情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就该是沉默无语的,根本?不需要多余的话修饰,所以?纪砚清本?能的以?为?剧院门口那句日升日落就是她语言能力?的全部。
刚刚那句完全出乎纪砚清的意?料。
她的用词那么直白,说得那么干脆,在纪砚清的火气一路攀升,长久集聚时骤然出口,令她脚下一个踉跄,仿佛摔进春天?的原野,周围有?盛开的花,碧色的湖和满天?星斗。
纪砚清目不转睛地盯看着翟忍冬:“再说一遍。”
翟忍冬偏头:“我喜欢你。”
纪砚清快速扫了眼翟忍冬如期变红的脖颈,把她脸拨回来:“再说。”
血气已经强势地漫过了翟忍冬的耳根,她面上依旧平静:“我喜欢你。”
纪砚清還停在深處的手指輕顫,一瞬间酸了眼眶,她硬生生憋回去,看著被她那一下輕顫弄得轻抿嘴唇的翟忍冬说:“大老?板,你是第一个说喜欢我的人。”
这个“喜欢”很狭义?。
但对于?一个从小就在反问“我是不是不乖,不听话,不漂亮,不聪明,她才会走,他才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再也不抱我,不对我笑”的人来说,这一声?足够填补她心?里大部分的缺口。
她还要听:“大老?板,继续说。”
翟忍冬:“我喜欢你。”
一遍接着一遍。
纪砚清用最溫柔纏綿的行動回應著翟忍冬,同時敏銳地控製那個臨界把時間拖得足夠長,直到確定她們全都獲得滿足才讓一切轟然而至,來勢兇猛。之后,车厢里迎来长久沉默。
纪砚清稍微放低椅背,压坐在翟忍冬腿上,然后身体前倾趴在她身上,指肚一下下蹭着她的脖子,“小邱为?什么会喜欢你?”
翟忍冬紧闭的眼睛动了一下,掐头去尾:“前几年去城里办事遇到小邱在酒店当保安,她那会儿刚成年,身边带着个花钱如流水的妹妹,吃喝都是问题,我就顺手带回来,给她开了个修车的店。她一开始只是感激我。”
纪砚清轻笑:“我们大老?板果然是菩萨心?肠。”
翟忍冬静了两秒,睁开眼睛:“不是。”
纪砚清:“嗯?”
翟忍冬:“我穷过,知道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感觉。我妈走了之后,我和小邱一样?无亲无故。我对她好是因为?感同身受,把她当亲妹。”
翟忍冬轶樺突如其?来的吐露让纪砚清反应不及,她的手指在翟忍冬颈边贴了很久才移下来,一条手臂搂着她的腰,另一条从脊背斜上去,五指张开,一部分握在翟忍冬后颈,一部分托起她的头,以?一个极为?怜爱的动作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说:“纪老?师就一个跳舞的,手里钱不算多,但以?你的花销来说,就是下半辈子躺着不动,也完全足够。”
纪砚清原本?想说“我养你”,话到嘴边被喉咙里延迟出现的胀痛堵住,忽然觉得“养”这种字放在翟忍冬身上太俗气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个外冷内热的女?人即使拮据也帮了那多人。
她就像初见那天?,奔驰在狂风暴雪的野马,与寂静同行,但充满力?量。
纪砚清抱紧她说:“大老?板,今早之后你就该知道,我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