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衣服沾满了灰尘，工装裤还被不知名的铁丝勾了个好几个小洞。

脸上手上倒是洗得干净，露出惹人瞩目的面容。

“我手术的那天记得穿好看点来，别整得这么灰头土脸，我嫌丢人。”

沈文玉定睛看了他半天，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缠绕着玩。

嘴上说着丢人，实际上眼神都没移开一下啊。

徐淮六听得出沈文玉不是真的嫌弃他，自然也不会当真。

他高大的身躯靠近，笼罩下来一片阴影，沈文玉仰头，他们顺理成章地接了个吻。

温热的手指擦去沈文玉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徐淮六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舍地跟他告别：

“明天见，距离你康复又近了一天。”

能不能真的康复还没确定呢，沈文玉没给他泼冷水，矜持地点头：“明天见。”

夜里的医院很安静，沈文玉连着一个星期没睡成好觉。

总觉得被窝里很空荡，回国以后不过也才跟徐淮六一起睡了半个多月。

没想到戒断反应居然这么大。

算了，凑合一下吧，沈文玉随意搭着被子闭上眼睛，做了很多个零零碎碎的梦。

醒了以后又都忘光了。

本来想跟徐淮六吐槽一下，真正回忆的时候发现根本想不起来，只好放弃。

又熬了一个多星期，医生每天都会过来检查沈文玉的身体调整得如何，能不能承受得住漫长的手术过程。

很幸运，沈文玉的各项身体指标都很正常。

除开心脏上的缺陷以外，他跟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区别。

“手术时间安排在明天。”医生在最后一次查房的时候，趁着沈文玉跟他的家属都在时，对他们宣布了这个事情。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下来，窗外的鸟鸣有一瞬间消失了，徐淮六在短暂的耳鸣之后紧张地询问医生：

“手术之前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徐淮六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他藏得很好，没让沈文玉看见。

只要沈文玉现在握住他的手，感受到冰凉的汗液，就会知道他也在害怕。

“放心，手术的成功率很大，两位不要过于紧张。”医生推高鼻梁上的眼镜，柔声宽慰病人和家属。

“术前五小时需要禁食，记住，最好是连水也不要喝，错过这次机会，下次就不知道会排到什么时候了。”

除了禁食是需要家属监督的以外，其他准备项目都是由医院完成的，所以医生并没有对他们提起。

说完后医生就离开了病房，晚上护土还会再来查一次房。

明天做完手术后，沈文玉会在第一时间被推往重症监护室。

这间病房会暂时空置下来，如果幸运，沈文玉之后还会回来待一个月观察情况。

徐淮六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已，不会有不顺利的情况。

怕暴露出自已内心的不安，坐下后，徐淮六也没有像往常那样握住沈文玉的手。

而是轻声跟他说话，说话的次数也比平时多很多：

“明天我就不带饭过来了，早上七点医院开门以后我就会过来，对了，你明天是不是还要再做最后一次检查？要是我过来的时候没看见你的话，我就坐在外面走廊的长椅上等你……”

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沈文玉每句都听见了。

徐淮六一直在车轱辘似的翻来覆去说几句相似的话。

甚至还说到了王松正前不久在工地上捡到一只小狗崽，把小狗抱回去养了。

“看起来像小土狗，拆家很厉害，王松正的家里现在跟废墟一样。”徐淮六低头，隔着被子俯趴在沈文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