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往守着他,还未放弃他,他却已经不再费神确定那个人的存在。
似有所觉地,供以交流的纸笔被人准备得十分正式,仿佛备他交代什么一生一次的要紧事。因着锐物划破的喉咙,他还无法开口说话。佣人柔声细语,哄他道如果有什么话想告诉哥哥了,桌板上随时为他放有纸笔。周窈安恍若未闻,没有多余的气力给予情面配合。
没有挽手到达未来勾勒过的图景,走着走着,他和那个人已经不再合衬。尹致洲依然是云端上的人,他却已经被打回尘埃里,魇在痛苦中,应对反复发作的噩梦与呼吸困难,夜夜需要借助无创呼吸机入眠。
到这个地步,成为旁人眼中被绝境逼至吞食碎玻璃自戕的疯子,他竟漂亮得更令人揪心。清减太过,仍美在骨相,因割断理智的痛苦、让骨髓深深记住的极刑而疲惫万分,面上一片没有血色的洁白,透明得仿佛一触即碎。
安置他的私人病房私密度很高,一度用于接待欧洲政要,环境舒适不逊于总统套房,为非富即贵的人物量身定做,提供无微不至的管家式服务。大幅落地窗从最顶层居高临下地映出富人区纸醉金迷的全景,一切如凝固般极度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