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轻轻叹气。
唉,今天一大早韦老爷和韦夫人就回了原府,也不知道顾愿爹娘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自那天之后就没见过顾愿,差人送了信给她,她只回复两句,一句是她先好好处理家里的事,另一句是让她担心了实在抱歉。
原府这边,原荞心情经过这段时日,平复很多。
那天和妹妹说开之后,知晓妹妹对顾大哥并无男女情意,得知当年她是打算拒亲的,只是顾府抢先了一步。
压在原荞心里的石头才松上一些,原来她没有抢了妹妹的心上人,但是顾大哥对妹妹有情,她常常和他们相处,她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她还是拆散了顾大哥的婚约是事实。
其实刚成亲的时候,原荞心里是有些期待的,既然他主动提出娶她,对她应当还是有一丝不同的吧,所以原荞期盼着和他成婚之后,在每天朝夕相处之下,他会慢慢喜欢接受自己。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等他接受自己之后,又期盼着他可以喜欢上自己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就好,可是有了那一点之后,她又不知足了,渴望他会爱她。
那么多年,他对她还是冷冷淡淡,她把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他只是冷淡的递过来一副手镯,甚至还是戴着手套的,冷淡客套的说句辛苦了。
她女红大赛得了第一名,奖励是一匹昂贵的蜀锦,她兴致昂扬的给他做了一身行头,他礼貌双手接过还是那句辛苦了,转头就拿去压了箱底从来没穿过。
她难产拼了命生下女儿,晕了几天几夜,伤了根基难再有孕,醒来之后他同样神色平静,只对她说辛苦了。
他们之间实在是客套乏味,从来没有过情话,就连在床上他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事情做得很快,仿佛多一秒他就要反胃,唯一欣慰的是他睡着会牵着她的手。
他的公爹和婆母,常常安慰她,说他只是打小就性子冷淡,待人接物都比较平淡,但是他们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她的。
真的是有她的吗?原荞心里虽有怀疑,但还是凭着这句支撑了自己十几年。
直到这次回来,看到妹妹妹夫之前的相处,那才是寻常恩爱夫妻该有的相处模式,以及妹夫在他休沐那天,来府上约他下棋。
她去给他们煮茶端茶回来,在棋室门口,一门之隔,听到了他的心里话。
她险些脱力跌到地上,难堪的落荒而逃。
顾家老爷和老夫人听闻儿子儿媳妇闹和离,当即从苏州赶回来。
回到扬州的当天,顾老爷让顾又铭裸着上身,背了满背的荆条,压着他跪在原荞的梦荞院门口,二话不说,抽出其中最粗壮的荆条,狠狠地抽打在他身上。
原老爷和原大夫人听闻管家来报,面儿都没漏,他家负了荞儿,哪还值得他们赔上笑脸招待,不打出府去算是看在两家祖上下来的交情。
原荞坐在院子里的凉桌前,眉头随着门外那一声一声抽打在肉的声响微微皱起,男人却不发一言,连声闷哼都没有,咬牙扛着父亲的狠力抽打。
打小照顾原荞的孙嬷嬷站在原荞身旁,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家小姐,听到外头的动静,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小姐,要不要嬷嬷我请他们出去,省得吵闹到你。”
一旁的顾愿心里无比难过,娘亲的委屈,这么多年,她也一点没发觉,还觉得她们家家庭氛围最融洽了。
可是原来,她和父亲一样,忽视了娘亲太多,她和父亲一样不可原谅。
原荞心里很乱,不知他是推了事务还是什么,以往忙公务经常忙得半夜才着家的人,这段时间竟是日日来梦荞院,不发一言,每日都是来到撩了衣袍就跪,天黑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