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虽然依旧没什么变化,我却从中品出了一点非常微妙的得意意味好像容初弦不是做了碗好汤,而是领悟了一道好剑意的那种得意。
或许两者之间也有什么共通点吧。
我将信将疑地放下炙兔肉,去喝了一勺汤。
的确鲜美,也没什么腥味,入口的微烫温热很让人觉得熨帖。
我瞥了容初弦一眼:“……不错。”
这一句夸奖,让容长公子万年不变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点很轻微的笑意来。
我兀自喝着清亮的兔汤,或许是为了补足这一日在外劳累、也没吃几口肉干亏损的体力,这一餐我用的比往日都多,盛给我的一碗汤也喝到了底,不经意咬到了一块姜片,皱着眉嚼碎咽了下去好辛辣。
我手抖着去含了口温水,才压下了那股味道。
随后,后知后觉地……觉得有些不对。
我平时不事庖厨,所以对这方面迟钝了一些。但我记得先前熬鸡汤的时候,特意在旁边“指教”过容初弦那么一回,见到的也就是细盐、酱醋这些耐放的佐料,姜片却是从未见过的。更不必提汤中好似还摆过了细葱即便是冷天雪地里,这样新鲜的葱,也存放不了多久吧?
……不对劲。
哪里都奇怪。
“阿慈。”容初弦在旁边轻声问,“再加些汤?”
“不用。”我有些走神,顿了顿才回答,“……吃撑了,我消会食。”
随后起身,在屋中随意地走动着,脑海当中一些纷乱的念头却越来越模糊起来。
好奇怪。
只是一点小事,我为什么要抓着不放?或许这葱姜就是曾经住在这附近的猎户带过来的,天气这样冷,似乎也很好保存下来。我不该将心力放在这些琐碎的小事上,专心想着如何离开秘境才是大事
最后停驻在灶台面前,火焰温暖,不见丝毫烟气。
凡间所用的灶台,是这样的吗?
我迟怔地,忽然伸出手,缓慢地接近那火焰,指尖触碰到了焰尖容初弦注意到我奇怪的动作,冲过来一下将我抱进了怀中,将我的手指都包裹进掌心当中,收了回来。
“阿慈!”
容初弦好像很少出现这样气恼的神色,他想到方才所见,心有余悸。却也舍不得真正去叱责阿慈,只好有些急切地道:“为什么去碰火?小心受伤。”
我像是才反应过来,很缓慢地看向容初弦,眨了眨眼。
“不碰了。”
诡异绕回来的木屋。
突然出现的药油。
新鲜地像是刚掐出来的小葱……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所在。而是明明我觉得很奇怪、很值得怀疑的琐碎处,在不知不觉间却“接受”下来……才是最诡异的。
好像有什么在隐匿地、缓慢地改变着我的想法,让我接受这“正常”的一切。
不过在刚刚,一个足够坚固的锚点产生了,足够我不再怀疑自己,明确的疑问诞生了。
我闭了闭眼,回想刚才。
那火焰的确是滚烫的,接近时能感受到压迫而来翻滚的热意。但是当我真正触碰到的时候,或者说,这一幕被容初弦“看到”时
火焰失去了热度。毫无杀伤力,像是某种美丽柔软的幻象。
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够我清晰地确认了。
所以一切破局的关键在于……
我看向容初弦。
……容初弦他,清楚吗?
夜色掩来,除去灯烛之外,再不见其他光辉。
容初弦烧了许多热水让我擦身腿上还有推开的药油,不那么好沐浴,只能这么简略地清洁一番,便又躺回了榻上。
其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