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珈树又看向季父,摆出晚辈的低姿态,好言相劝:“季叔叔,就让我送你们回去吧,这么晚了,又下着大雨,我既然碰上了, 就不可能丢下您和阿姨不管。要实在不行,您干脆把我当成出租车司机好了……”
姜兰心也劝,推着丈夫胳膊道:“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别让孩子为难,走吧。”
汤珈树开车载着两位长辈往城郊的山月居去,路上姜兰心跟他问了点沈玉英病情的事,顾及季父在场,俩人也没说太多。
将近一个小时车程,车子开进山月居别墅群,在姜兰心的指路下绕到他们那栋门前。
“就停这儿吧,”久不言语的季父终于发话:“不用往里面进了。”
汤珈树依言将车停在别墅门外,熄火后拿伞下去给两位长辈撑着,这会儿雨势小了点,细如牛毛,但风大,将水汽往人脸上拍。
从大门到别墅主屋还有段距离,汤珈树举着伞送他们走过去,姜兰心出言邀请:“都到门口了,就去家里坐坐吧。”
汤珈树觑了眼季父的脸色,摇摇头:“不了,阿姨,太晚了,打扰你们休息。”
“打扰什么呀,”姜兰心笑道:“你辛苦送我们回来,总不能家门都不进吧。”
汤珈树又朝季父看了一眼,这回被对方捉住视线,瞪过来:“你总看我干什么?”
汤珈树实话实说:“我怕叔叔您不同意,让我进家门。”
“我不同意有用吗?”季父愤愤丢下这句,伞也不打了,冒雨拂袖而去。
汤珈树撑着伞送姜兰心到别墅主屋门前,迎面是道颇气派的大理石台阶,姜兰心提醒:“这台阶呀,一到下雨就滑得很,你小心脚下,来跟阿姨走这边。”她说着,反手牢牢抓住汤珈树手腕,拉着他往旁边纹路清晰不容易打滑的地方走。
进了屋,姜兰心脱下大衣外套挂在玄关衣架上,转个身,听汤珈树道:“阿姨,我就不进去了吧,等下回再跟季与淮一起过来。”
姜兰心明白他意思,不由笑起来:“你这孩子,还讲究这个呀,淮淮不在你认生是不是?哎,也行吧,阿姨就不勉强你了。”
汤珈树腼腆地笑了一下:“阿姨,那我先走了。”
姜兰心点点头,又叮嘱:“开车慢点啊,注意安全。”
主屋大门在汤珈树身后关上,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不知怎的,有种拨云见月豁然开朗的感觉。
眼前,夜色被雨水浸透,头顶天幕黑沉,可心情却好似雨过天晴般明媚起来。
抬脚走下台阶,顺手从口袋里往外掏手机,却没防住脚底打滑一个趔趄,就那么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
倒下的一瞬间,汤珈树听见一道清晰脆响,紧接着,钻心疼痛从右脚脚踝处蔓延开来。
靠,不是吧……
他咬牙暗骂一句,扶着腿就势坐那儿缓了好一会儿,想起几分钟前姜兰心的叮嘱。
别人不知道,老天爷好像特别爱跟他作对,一得意就要乐极生悲,一试一个准儿。
几分钟后,汤珈树缓过劲儿撑着台阶慢慢站起来,忍痛用单脚跳的方式回到车旁,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兜里手机在此刻响起,季与淮打来的,不得不说也算是一种心有灵犀。
“你还没下班儿么?我回来看家里没人。”
汤珈树抽了几张纸巾,边擦脸上的雨水边摸着脚脖子郁闷道:“没,嘶……那什么,我估计得晚点回去。”
季与淮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问:“你在哪儿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汤珈树顿了顿,老老实实告诉他:“季与淮,我刚刚摔了一跤。”
季与淮一听就急了,一叠声地问:“怎么回事啊?在哪儿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