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角生出许多汗来不说,连嘴唇都比方才红了不少,多半是方才心里不自在咬的。
这丫头,心里有事情时,就有这习惯。
荷回心跳如鼓,站起身来,低着头不说话。
皇帝过来搀扶太后落座,“母后说的哪里话,朕能对她说些什么,不过是一些寻常话罢了,哪里就吓着了她。”
太后道:“纵然是寻常话,从你嘴里问出来,除了我,他们哪个不要在心里反复思量,想上个万儿八千遍的,深怕哪句话惹你不高兴,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皇帝道:“母后这样,倒叫儿子没话说了。”
“我也是从她这个位置过来的,自然比你清楚些,不信你问她。”送走了神仙,太后心情明显比方才好上许多,止不住打趣皇帝。
皇帝于是抬头,视线投向荷回,神色与瞧其他人时没有任何不同,如出一辙的沉静淡然,“朕方才可吓着你了?”
他这句话说得轻且缓,叫荷回不自觉想起自己方才被他搂着腰亲吻的场景,那时,他也是这般垂着眼睛,静静注视着她,面上不显,手上却出奇的用力,一边看她一边与她唇齿交缠。
那样霸道,好似她天生就该这般落在他掌心。
荷回暗自抿了抿唇。
舌尖上他残留的气息,仿佛又加重了些许。
见她一直不吭声,李元净提醒她:“父皇问你话呢。”
荷回猛然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恨不得整个人即刻钻到地底下去,尤其是太后、李元净,以及淑妃都在看着她,叫她更加无地自容。
飞快垂下眼帘,回答道:“......回皇爷,没有。”
“瞧。”皇帝收回视线,对太后道:“这回太后可信了?”
太后但笑不语,转头去端茶,不期然瞧见皇帝手上原本裹着的汗巾子不见了,不免问了一句。
皇帝道:“不小心掉入了炭盆。”
太后怕冷,刚入秋没多久,便早早叫宫人在殿里摆上了炭盆,不想却不小心烧了李元净的东西。
她叹口气,连忙叫人重新拿了绢帛来,重新裹在皇帝手上,又叫来王植。
“回去叫你主子别太累,记得早晚拿药膏将伤口处涂抹一遍,他自己甚少在这些事上用心,你们贴身伺候的要仔细替他记着。”
王植忙不迭应是。
知道皇帝忙,太后也不留他,只嘱咐他注意自己的身子,便放他离去。
皇帝走后,她又同众人坐了一会儿,说了会子话,便叫散了,只独独叫荷回留下。
原本荷回已经跟着李元净出去,见秋彤追出来叫她回去,说是太后还有话要交代她,心里不禁咯噔一声,以为是太后发现了什么,心中惴惴不安。
直到重新回到殿里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多虑了。
太后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净儿方才拿出来替他爹爹裹伤口的汗巾子,可是你绣的?”
荷回点头,不想她连这个都知道,同时心中暗暗发虚,深怕太后发现烧汗巾子,是皇帝故意为之。
然而很显然,兴许是皇帝藏得太深,太后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层,还在替皇帝说话。
“我知道那汗巾子是你对净儿的一片心意,如今被皇帝不小心烧了,你别怪他。”
女儿家送男子汗巾子意味着什么,她一清二楚,一针一线都寄托了浓浓的相思,这样的东西忽然间没了,小姑娘自然免不了伤心。
荷回忙道不敢,“俗话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担君之忧①,君父受伤,别说是一方汗巾子,便是命也可拿去,又岂敢责怪?”
这发话说得漂亮,太后感慨她近日的书没有白读,“好孩子。”
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