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不是赌气是什么?莫非真的中意他这副清冷皮囊?若是当真中意,该结为道侣才是,怎会不计较他的性命让他当个炉鼎?”
沈椿棠噙着笑,她今日心情也相当不爽,区区一个凡人,也敢在她面前回击。
“他若愿意,那便结为道侣。”
莲厌这句话并非气话。
结为道侣,才能堵住宗门日后传出的“炉鼎”一说,既然祸是她闯下的,那如果邵阗愿意,结为道侣又何妨?
凡人寿命不过百余年,于她而言只是弹指一瞬。
她在和大师兄解除婚约后,本就没有再找个伴侣的打算。
如果邵阗同意,那她自当护他安稳一世,即便往后她和訾旸、沈椿棠不死不休,也定会在麻烦来临之前替他准备好金银细软,给他安置好去处。
沈椿棠唇边笑意消失,像是突然哑了声。
她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腮边肌肉颤动:“师姐是认真的?”
“自然。”
“不行!”
“不行!”
两声反对腔调异口同声。
裴隐年诧异地看了沈椿棠一眼,转而直勾勾盯着莲厌,肌肉紧绷:“莲莲师妹,你答应让我回家问爹娘的,要结为道侣也是和我,而且这期间你不能和他双修!”
他有考虑过莲厌和这个炉鼎少年已经双修过,但是反思落寞了一整晚,他还是不甘心。
他早便在心中立誓,若以后成婚会变成和爹娘那样的怨偶,每日互相折磨诅咒。
那他宁愿一辈子孤家寡人。
可漫漫修仙途,他心里到底还存着几分缥缈的希冀,期盼着能有那么个人可以永远陪着他。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自己心动的。
如今莲莲师妹又和表兄退了婚,他更加不能放弃,去便宜一个凡人了。
莲厌听到双修二字,心间一颤,下意识去看了眼邵阗。
少年平淡的神情在听到“双修”二字时似乎茫然了片刻,微微垂下了眸子。
莲厌恨不得拿个石头堵住裴隐年的嘴。
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脸上烫热,俏脸紧绷,狠狠瞪了裴隐年一眼,拽着邵阗就走了出去。
早知会遇见沈椿棠,她不如直接带着邵阗去找枫露长老医治。
起码枫露长老为人正直,患者在她面前从无灵力贵贱区分。
裴隐年跟了上去:“莲莲师妹……”
“别跟着我!”莲厌心里很烦,眼神也极其凶恶,“你越跟着我,我越烦你。”
裴隐年闻言顿住了脚步,英俊的脸上划过一丝受伤之色,他嘴唇蠕动着像是要说什么,但最终没说出口。
也没追上去。
裴隐年目送着两人离开,身边突然传来凉凉的一声轻笑:“相貌堂堂的裴世子也有争不过人的时候啊?”
“你知道我是谁?”
“宁国忠勇侯的独子,衍元宗的首徒,天鉴排行榜前三的美男子,我怎会不知?”
沈椿棠眼里掠过淡淡的嘲讽。
裴隐年微微眯了凤眼,联想到她刚刚对莲厌的态度:“你就是我表兄在竹溪镇救下的小师妹?”
“是”,沈椿棠轻飘飘落了个字,水灵灵的眼神在裴隐年脸上转了一圈。
“听闻忠勇侯是个痴情郎,和夫人伉俪情深多年,只育有一子。明明身居高位,却从不参与风流应酬,是个守节的君子,今日一见裴世子,倒是颇有乃父之风,令椿棠高山仰止。”
裴隐年听见她提及爹娘,心里闪过难以启齿的艰涩。
他抿了抿唇,目光凌厉审视,又重复了一遍先前问过的话:“我在哪儿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