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今晚,那人似乎对着冰晶凤羽说了许多话,邵阗被搅得睡不着,只能睁眼看着房梁出神。

“莲厌师妹!”

“师妹,你在吗?”

“你回应我一声,你若不应,我便破了你的结界进来了。”

“莲莲,我有事与你相商,我连夜赶回,你若还没睡,出来见大师兄一面好不好?你若是生大师兄的气,师兄给你道歉。”

秦浮光的声音在整个天璇峰回荡,邵阗担任守峰弟子两日,这还是第一次来活。

少年披衣起身,那股喷洒在颈项里的暖流也倏地停了。

莲厌房门被叩响。

少年冷淡疏离的嗓音在门外响起:“主子,你睡了吗?秦师兄求见,主子可见?”

莲厌这两天尝试了各种方法跟冰羽交流,但都没有成果。

她侧了个身,将冰羽装回银色小盒里,整个人用锦被盖住,娇柔的声音闷闷地:“不见。”

她现在就像是个被人逐渐抽干水滴的塘鱼,哪里还有功夫去应付秦浮光?

少年脚步动了动。

莲厌拉下被褥:“等等。”

邵阗脚步顿住。

“你去告诉他,明日辰时,紫薇大殿,来与我解除婚约。”

少年面庞僵住,解除婚约四个字犹如鸣雷一般在脑海炸开。

小仙子为了他,连婚约都要解了吗?

他想起那日小仙子看见她大师兄时,嘴角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甜笑,而如今,却字句冷漠。

莲厌没听见离去的脚步声,微微皱眉:“没听清吗?”

邵阗心脏剧烈的鼓动着,须臾,少年嗓音微哑:“听清了。”

莲厌蹙了蹙眉,觉得小可怜的声音有些怪。

秦浮光正犹豫着要不要硬闯进去,之前莲厌就算不出来见他,也会遣纸人童子出来。

他也知道深夜冒昧来天璇峰不妥,但是师尊说师妹铁了心同他解除婚约,他心烦意乱了几个时辰,还是不等天亮便来了。

他回想起和师妹在南墟山上两小无猜的时光。

他四岁便被父皇册封为宁国太子,送入南墟山学习修仙之道。

他虽比同龄人懂事得早,但是四岁只身前往一个亲人熟人都没有的宗门,他并非完全不害怕的。

他记得上山那一日,南墟山的风特别大。

负责照顾他的贴身内侍连忙让宫人取来斗篷给他披上,眼圈通红,细心叮嘱:“殿下,老奴就送您到这儿了,您上了山,就是仙人了,等殿下练了大本事,宁国还靠殿下守护,陛下和娘娘也以您为傲。”

“殿下若是想家了,也可随时给陛下和娘娘传递家书。”

“老奴登不上仙山,无法再照顾殿下,殿下务必保重身体,缺什么短什么,给老奴写信,老奴派人给殿下送来。”

秦浮光早慧懂事,却并非无情无感,相反,少年极其重情,刚到陌生的南墟山,第一晚就因为思念母后和父皇偷偷的在被褥里哭。

房门被吱呀推开,一个小姑娘提着一盏漂亮的兔子灯悄悄走了进来。

少年警惕的钻出被褥,英眸里充满了猜疑和防备。

他记得她,她被訾旸仙君牵着,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对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像个吉祥娃娃。

贴身侍者说:“这位是訾旸仙君,殿下的师尊,另一位是訾旸仙君捡来的养女,叫莲厌。”

小姑娘看见他眼底还没擦去的泪水,粉嫩的唇瓣张张合合:“哎呀,你哭了呀。”

她把自己的小兔子灯给他:“你别哭呀,我把闲观师兄送我的小兔子灯给你玩,以后我们当好朋友好不好呀?”

“我叫莲厌,师尊说我灵根还未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