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那么浓烈滚烫,魂衣保护不了魂体,沈椿棠刚刚那戏水一般的动作,分明就是自虐。

莲厌又想说他有病了。

沈椿棠出不来,魂抽炼狱里应当有禁制,只是莲厌元婴的修为看不见。

沈椿棠停在莲厌跟前,他的魂体几近透明,想来已经遭受过许多次魂抽之苦了,脸色白得跟抹了粉一样,衬得身上的鲜红更刺眼。

“师姐……”沈椿棠嘶哑开口,他应当很久没说话了,嗓音沙哑难听,一点也没有从前的甜软娇俏。

莲厌不搭理他。

沈椿棠又唤:“师姐,师姐,师姐……”

他仿佛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只记得这两个字。

莲厌烦了,瞪着他,语气绝算不上好:“闭嘴!”

沈椿棠嘴角一弯,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师姐理我了。”

莲厌将留影珠收好,转身准备离开。

她不能以阴身在冥界待太久。

身后传来“砰”的一声,翻滚的岩浆被砸得溅飞数尺,一众魂魄叫嚷哀嚎。

莲厌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去,沈椿棠整个魂魄浸泡在岩浆里,浮浮沉沉,像是一张纸。

沈椿棠脸上也被烫出了猩红点点,他望着莲厌这边,嘴唇翕动,似乎这一下让他清醒了不少。

他嘴角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种极其复杂的面容,不是落入岩浆的痛苦,也不是虚伪无常的假面。

莲厌没读懂他的神情,顿了会儿,转身离开。

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极其嘶哑的道歉:“师姐,我错了,对不起。”

离开冥界的一路依旧万鬼齐嚎,莲厌心底却始终回荡着沈椿棠那句“对不起”。

她一直觉得沈椿棠是那种即便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不会低头道歉的人,可是她没想到,前后两辈子,她竟然等来了沈椿棠的道歉。

除夕的前一天,莲厌慢腾腾回到了濯光宗。

先将留影珠送去给了枫露长老,在瑶光峰磨叽闲聊了好一会儿,才回了天璇峰。

邵阗果然在天璇峰。

莲厌走进庭院的时候,看见他正从厨房里端饭菜出来,身姿飘逸,挺拔出尘,与从前相比,似乎愈发显得冷漠了。

莲厌自然地打了个招呼,绽放出一个笑脸:“都是我爱吃的,谢谢你呀邵阗。”

邵阗看也没看她一眼,也没回话。

莲厌自讨了个没趣,也不尴尬,走去厨房帮忙拿碗筷:“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回来,时辰算得这般好?”

邵阗依旧不搭理。

莲厌撇撇嘴,黑白分明的眼珠转转,看着他:“生我气呢?”

邵阗放下一盘青椒肉丝,终于垂眸看了她一眼,说:“没有。”

根本就是生气了。

一顿饭吃下来就莲厌说了几句这半年来遇到的趣事和修炼挫折,邵阗只静静听着,偶尔“嗯”一声,让莲厌讲的好没兴致。

莲厌实在不想面对邵阗的冷漠,邵阗不善言辞,她也过了会花费心思去讨好本人的年纪。

两人相处着实在尴尬,莲厌想问邵阗他是否择天妃了,话到嘴边怕他生气,还是咽了回去。

莲厌准备去紫林海练剑,以度过这个可能会很尴尬的夜晚。

可是人还未走出门,眼前就一阵晕眩,下一瞬,一双修长如玉的手将她扶住,揽入怀里。

莲厌还未完全失去意识,盯着邵阗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邵阗说:“琥珀果。”

莲厌瞪大眼睛,想起自己吃饭时喝的那果酒,难怪有种熟悉的味道。

“你又……”莲厌脸颊酡红,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胸脯气得起伏,“堂堂神主,尽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