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帝面部抽搐,良久怒声道:“恨又如何,说明朕在她心中至少占了一席之地!”

“那滴幽蝶之泪果然是你拍走了”,宁帝气急败坏,冷冷笑道,“子家,若不是你拍下那滴幽蝶之泪,解了国库燃眉之急,掏空了家底,你以为孤会留你到今天?”

“孤告诉你,明日朝廷之上,你若不为太子请命,孤也不会放过忠勇侯府!”

宁帝“铛”地扔下长剑,拂袖离去。

李全深深看了忠勇侯一眼,也急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

庭院里只剩下了父子二人。

裴隐年抱起母亲尸身,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自己的父亲:“那个女人,到底是谁?”

“二十年前那场战事,用谁做了交易?”

“这具尸体,是不是那个女人的?”

“你还要将我蒙在鼓里是吗?”

忠勇侯眼神凝向牡丹花上的一只小蓝蝶,记忆里,一个穿着彩裙的少女朝他扬起笑脸。

忽然,踮起脚猝不及防的亲了一下他的额心。

“这样你就看得见我的小蝴蝶了。”

征伐沙场的将军那一瞬间,眼瞳缓缓扩大,看见了少女指尖上翩翩振翅的蝴蝶,也看见了他的全世界。

他第一次发现,刀不一定只能用来砍杀敌人,染上血液,刀也可以劈柴,和少女一起过粗茶淡饭的日子。

那约莫是裴子家这一辈子里最快乐的时光了。

他在对战中腹部中箭,被冲下湍河,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人所救。

少女心思单纯,美好的如同雨后精灵,总爱披着彩虹一样的彩衣,笑眼弯弯,动人心魄。

年少的将军第一次心动,却因为羞涩内敛,迟迟不敢表白。

后来,他伤势大好,和搜找他的副将接上了头。

他恳请少女跟着自己一起去帝都。

并且很不光彩的用帝都的繁华和美食诱惑她。

少女果然心动,欣然应允。

裴子家在等到少女同意的那一刻,内心雀跃的仿佛揣了一只麻雀。

他并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日后会给绛雪带来怎样的折磨、又会如何改了天下走向、自己命运走向。

一步错,步步错。

忠勇侯抬起双手捂住脸,企图掩盖住脸上潸然而下的泪水。

裴隐年看着父亲这般模样,怔愣片刻后,抿唇什么话也没说,抱着母亲尸身转身离开。

忠勇侯无声哽咽着跪在了地上。

裴隐年走出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只是没有回头,冷冰冰道:“你的那个私生女,没死。”

难怪他见沈椿棠第一眼就觉得眼熟。

在他十岁生辰宴上,随着那名被毁容的妇人一起来到侯府的女童,就是沈椿棠。

忠勇侯愕然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有过一个私生女。

*

沈椿棠看着驻足看向自己这边的修士突然转了方向,手中的指妖盘疯了一样转动,眼眸微微一眯。

狐妖见他不趁着这个机会溜逃,反而跟在了这群修士和将士们的后面。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大师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疯子!”

狐妖气急败坏的在沈椿棠体内怒骂,却掌控不了沈椿棠的身体。

这小子贼精的很,若不是这次受伤过重,又精神高度紧绷着修真人士追过来,它还钻不了空子占用这具身体。

狐妖深知,在沈椿棠魂魄寿终正寝之前,它是不可能再掌控这具身体了。

沈椿棠绝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狐妖骂累了,干脆也不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