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一觉好很多了。”
江泠说:“躺着也难受,站起来?走走倒好一些。”
十三岁前,他日日泡在药罐子里长大,大夫都说他先天不足,要仔细养着才行,他的柜子中,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瓶,每隔几日,家中仆人就?要去医馆抓药回来?磨成药丸,可现在仔细一回想,那些他以为要吃一辈子的药,好像已经一两年?没碰过了。
叶秋水笑道:“这说明多出门走走,蹦蹦跳跳身体才会好啊,总是闷在家里当然?容易生病。”
江泠不置可否。
他又喝了一碗姜茶,身子暖和起来?,拿出一本书,坐在窗前写字。
叶秋水没有去铺子,告了假,靠在他身旁,翻动香谱。
她想起今日在水巷里听到的事,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哥哥,今日我听周伯母说,江家大爷……被知?州大人捉走了。”
一旁正写字的江泠面色如常,连停顿都没有,“嗯。”
他神情淡淡,好像出事的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叶秋水看向他,“哥哥,我有些害怕,怕你被牵累。”
毕竟江大爷是江泠的伯父。
江泠停下来?,看着她,“不必担忧,我不在江家族谱上,江家出什么事也与?我一个外人无关。”
他早就?被赶走了,不管哪个叔伯犯了错,都没有资格牵累到他头上。
话虽这么说,但叶秋水还是很担心,江大爷那样狡诈的人,谁知?道会使什么坏,前阵子总是找宝和香铺的麻烦,虽然?她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但难免恐积销毁骨呀。
江泠怕她继续胡思乱想,拿来?一张字帖,叶秋水握着笔,坐在他身旁开始练字,等心?沉静下来?,就?没空想其他事情了。
与?此同时?,江家早已乱成一锅粥,大房上下鸡飞狗跳,大郎江环在院中来?回踱步,几次派人出去打听,都没个准信回来?。
“大哥这究竟是得罪谁了?”
庶出的江三爷过来?询问消息,他面上担忧,心?里都快骂死?了,几个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天到晚净在外面惹是生非,他们三房什么好处都没落到,成天还要跟在后面心?惊胆战。
片刻后,大房的管事跑回来?,大汗淋漓,江环冲上前,问道:“爹怎么样了?”
管事拍了拍大腿,“我依照环哥儿您的意?思?,拿了钱去疏通关系,但是官府的人说,老爷私下贿赂天牢差役,依照律法,是要被流放的。”
江环如遭雷击,腿一软往后瘫倒,新妇在一旁涕泪涟涟,大夫人又哭又骂,骂完了,突然?一个激灵,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紧抿着唇,不再做声。
……
严敬渊坐在府衙大堂中,面前摆着有关于江泠等人的卷宗,案子早已了结,当初有人检举,说江二爷的儿子知?情不报,知?道父亲谋私贪污,还故意?包庇,官府将其捉拿入狱,审讯时?江泠拒不承认,依律官差可以先打犯人几板子以示威慑,可就?是这几板子,竟将江泠的腿打断。
严敬渊起了疑心?,将当日主事的官差喊过来?一问,那人也是个沉不住气的,久闻知?州威名,还不待严敬渊逼问,就?哆嗦着将事情原委全部交代了。
江大爷在族中不受宠爱,名下产业也不多,两年?前,江二爷畏罪自?尽,为了霸占二房的产业,江大爷派人检举侄儿包庇其父贪污,又贿赂负责审讯的官差,将江泠的腿打断。
“他只说,人要么打死?,要么打废,二房没了独子,家业自?然?也无人继承,我不敢惹人命,所以只在行刑的时?候将板子往下移了两寸,废了那孩子。”
严敬渊听了,了然?,叫人立刻去将江大爷拿下。
三番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