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尘斯踹了一脚门，把电话接通，开了外放。

“有事吗？”蒋尘斯问。

“蒋尘斯。”

电话那头的人不紧不慢，语气里带着威严，“我是你父亲，你就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算什么父亲？”蒋尘斯忍住挂电话的冲动，打算再骂两句，“余菁还天天给我泡牛奶做排骨，你挂个名就想白养了个儿子？”“我今天不和你说这个。”

蒋原建被他这语气冲得有些烦躁，直白地问，“你知道沈言生是什么人吗？”“你怎么会知道沈老师？”蒋尘斯想到自己下落不明的绿皮本子，心中一条，却依旧语调平平地问，“你想说什么？”“我和他有一些交集，沈言生来一中教书并不是偶然的。”

蒋原建故作沉吟了好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大人的事你不明白。

你知不知道，你哥哥当时本来能顺顺利利地出国跟实验组，就是这个沈言生拿了他电脑里的论文，想用你哥哥的心血去申请。”

“我们当时也是看他年纪轻，不想毁了他的前途，就没有声张。”

他听话筒那边一下不出了声，神情中略过了一丝满意，“可他竟然这样死缠烂打，现在还把手伸到了你的身上。

尘斯，听爸爸一句……”书房……国外实验组……余枫署名的申请论文。

蒋尘斯浑身发着抖，手机一下没拿稳，摔在了地上。

沈言生？竟然是沈言生？！他所听到的肮脏的交易与谈话，因为厌恶家人而开始把叛逆发挥到极致的开端，竟然是来源于他的言生？蒋尘斯只觉得眼前有些恍惚，似乎又浮现了书房在黑暗中透出的那一角光。

刻薄露骨的交谈声像梦魇一样，重新回到了他的耳边。

巨大的嗡鸣声炸开来，他听不清还在发响手机中的一个字，只后知后觉想起来丁汶在沈言生第一天来学校时和他说的话，几乎要站不稳了。

沈老师是L大研究生，本来要读博跟实验室的，好像是家里还是什么出了问题，屈才来了我们学校教书。

L大……是了，沈言生也是L大毕业的。

蒋尘斯颤着身体深吸了一口气，没控制好重心，沉沉摔在了地板上。

电话那头显然是听到了动静，出声问道，“你那边怎么回事？蒋尘斯？”“沈言生。”

他把手机够过来，低着嗓子问，“余枫当时拿了沈言生的进组资格，是不是？”还在门外的余枫脸色一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说，“蒋尘斯，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我说是沈言生在拿你哥哥的……”“够了！”蒋尘斯把手机狠狠往地板上一拍，浑身的刺疼与愤怒终于爆发了出来，“谁给你的脸在我这里诬陷沈言生？我是瞎了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还是不知道我老师是什么人？你和余枫干了什么脏心烂肺的事当我不知道？沈言生挖你家坟还是拿刀砍你人了，你竟然还要这么对他！”“蒋尘斯！你嘴里这脏词跟谁学的！”蒋原建冷笑了一声，“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又是沈言生和你说的？你竟然也会信他的话！荒唐，我早说了他来一中教书居心叵测，他能跟你说这种话，难道还不是吗？”“我他妈……”蒋尘斯刚吼着骂了人，这会头脑都有些发晕。

他靠着墙喘了几口气，又听蒋原建说，“我不管你信什么，沈言生是你的老师。

你觉得要是一中知道他和自己的学生在谈恋爱，会怎么处理他？”“你离沈言生远点！你害他一次不够还想对他做什么？！”蒋尘斯咬着牙，声音都是从缝里挤出来的，“你敢和一中说这件事……你家的名声也不要了吗？！”“原来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蒋原建笑了一声，“我家的名声？蒋尘斯，你在说什么？他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成年了吗？你可是受害人啊。”